小徒弟如实说：“昨天是常先生一直和我们一起，帮忙操持老师的火化。其他人没有来过。”

“而且，老师交代过，不需要吊唁，是您有心了。”

王雅芳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问他，“常先生的太太和他一起来的吗？”

小徒弟觉察出一点不对劲，没多话，“没有，只有常先生一个。”

王雅芳想着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出门的时候和另一个人撞上，手包上的纽扣勾到了对方的围巾上。

对方不住道歉，着急忙慌地把线绕开了。王雅芳心里不快，但没和他计较。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林老爷子的徒弟，哀戚地叫了一声这个男人“师哥”，“你回来了。”

王雅芳看着他们并肩进去，才继续走。一边走一边给常时发语音，问他林老爷子的事情。

但是她都到家了，他都没回。

那次去林老爷子那里碰见了常时，他说只是去看望，但是他媳妇一直病怏怏的，让林老爷子看病更合理。

给她看过病，没病没灾的林老爷子就突然去世了……

王雅芳不寒而栗，她最近胸口总是闷闷的，现在又开始发作了。难道下一个会是她？

“先不回家，去老大家。”她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刚掉了头，她又改了主意，“不，还是先回家。”

她得先好好想想，不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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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午，常时起来，看见王雅芳的微信，七八条长语音，心烦意躁。他随手往前划了一下，看到她转发过来的林老爷子的讣告，差不多就猜到她都说了什么。

他刚把页面划出去，王雅芳就又来了一条语音，接着又跟了一条文字：小时，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你没出事吧？看到的话给三婶回了音，要不三婶不放心。

常时一嗤，关了手机，摸了摸周之耘，她的眉心微微蹙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他做了一个时间循环的梦，也可以说像闯关游戏。任务是送发烧的周之耘去医院，但是一路上遇到各种问题：摔倒、车祸、迷路、突然升起来的围墙、从电影里跑出来的丧尸……死掉一次，就读档重来，从卧室开始重新出发。

最后一次，是刚出门车子就坏了，他背着她跑。但是走了很久，突然感觉到背上空空，没有重量，一摸人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的。他心惊肉跳，一睁眼，回到了卧室，是现实中的卧室。

看了一会儿，常时嘴角微动，笑了一下，然后下床出了卧室，坐在客厅里查看手机里的消息。除了王雅芳，有很多人询问他林老爷子的事情，常旬问能不能过来找他，常易问他什么时候去林家，他们可以一起去。还有常鸣江，也是啰里巴嗦，最后的意思是说让常时代表常家去致哀。

“常先生。”

陈姨一直在厨房，听到手机的响声出来，见他终于出来了，松了口气。

“之耘……你们……”

常时说：“没事，她早上才睡着。”

陈姨点了点头，“你，你要先吃点东西吗？”

常时摇头，站了起来，“陈姨，你看着点之耘，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