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灰尾巴卷着根冻僵的山鼠,献宝似的往陈青山鞋面上放。
“行了,知道你们能耐。”
陈青山摸了摸狼崽子的脑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点松子撒出去,几个小东西顿时争抢起来。
灰狼不吃这玩意,纯粹就是想跟野猪抢而已。
趁着它们打闹的功夫,陈青山掀开篱笆旁的小塑料棚,里面捆用稻草裹着的黄瓜秧。
这是他用搭塑料大棚剩下的材料支的小的。
这段时间手受伤,上不了山下不了地,没事儿干,就忙里偷闲圈了块小菜地。
用兽粪做肥料,塑料布用的边角料。
他蹲下身掐了片黄瓜叶,见叶片挺括没打蔫,才放心地重新盖好。
从山上下来,陈青山又去地头看塑料大棚。
白皑皑的土地上,三个用竹竿和塑料布糊成个长条形的拱顶屹立着。
大棚周围无时无刻不有一两个村民守着,就是今天大年三十也是一样。
这会儿守棚子的是郭胜利,陈青山给他发了支烟,两人唠了会儿嗑,约定晚上叫上几个人去大山家喝酒。
随后陈青山才掀起棚口的棉帘子,热气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
里头的土豆芽已经破土而出,叶子上还凝着水珠。
他伸手感受了一下温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往家里走。
完成这两项每日必修课,日头已爬过树梢。
路过井台边,他又撞见了铁蛋。
“青山哥!我正想去找你呢!”
铁蛋上来就竹筒倒豆子般兴奋的说。
“昨儿个赵春桃真来了!就跟你说的一样,真的来了!我听你的了。直接把门给摔上了!”
他搓着手,眼里闪着佩服的光。
陈青山打了个哈欠:“哦。”
他走到井台边,用吊桶打了桶水,低头洗了把脸,冰凉的井水让他打了个激灵。
铁蛋跟在他身后:“青山哥,你咋就这反应?你算得也太准了!”
“有啥稀奇的?”陈青山用军大衣的袖子擦着脸,同时移步往家走。
“你就得让她知道,你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
“明知道她图你的好,把你当冤大头时,你就得硬气起来。”
“见你有了自行车、穿上军大衣,怕你飞了,自然得回头来找你。”
“就跟这井里的水似的,你越往下压,它越往上冒。”
铁蛋若有所思的挠了挠头,眉头拧成疙瘩:“那……那接下来咋办?她要是再来呢?”
“再来?”
陈青山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抹冷笑,“她要是再来,你就往狠里骂她呗。骂她贪财、骂她眼皮子浅,骂得越难听越好。”
“骂她?”铁蛋吓了一跳,“那她不得跟我急眼?”
“急眼?”
陈青山边走边说,“她要是真跟你急眼,早就在你关门的时候砸门了。”
“昨儿个她能忍着没闹,就说明心里揣着小九九呢。”
“你记住了,这种人就是贱骨头,你对她越好,她越拿你不当回事;你越硬气,她越觉得你有本事,回头还得巴巴地来求你。”
铁蛋听得目瞪口呆,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没说出来。
他看着陈青山转身往家走,赶紧跟上:“青山哥,你说的是真的?这……这能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陈青山头也不回,“走了,回家吃饺子去。我娘今个儿剁的酸菜馅儿,搁了两大勺猪油呢,你吃不?”
铁蛋看着陈青山的背影,“我吃过饭了。”
“那你跟着我干啥?”陈青山回头瞅他,见他还傻站在原地,不耐烦地挥挥手。
“该干啥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