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嘴角微微抽动,抬手擦拭额头上的雨水,目光不自然地避开篝火的光亮。
慕容冰缓缓扫视众人,眸底寒意更深:“动手的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王毅沉声道:“若再有下次,先斩后奏。”
士兵们抱拳,气氛愈发沉重。
篝火旁,萧然眯起眼,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我知道你们都很累,连番刺杀与瘟疫让人不安。但我想提醒大家,我们能活着到现在,是因为彼此还守着最后一丝信任。”
他顿了顿,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若连这点信任都没了,我们都得死。”
篝火噼啪作响,士兵们低头不语。
王毅沉声道:“兵心难固,只有赏罚并行。”
萧然微微一笑:“王都头果然是行伍出身。”
“殿下似乎也深谙此道。”王毅看着他,目光略显复杂。
慕容冰将药箱合上,冷淡道:“我不管你们如何行军,病人若死,剩下的也活不成。”
萧然望向她,语气柔和:“多谢姑娘相助。”
慕容冰忽然抬头,目光落在萧然身上,语气淡淡:“他们一直称你为‘殿下’,你到底什么身份?”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让在场的气氛悄然一滞。
萧然目光微微一顿,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问。
他垂下眼帘,仿佛在权衡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坦然:“我是废太子,流放之人。”
篝火旁的空气顿时仿佛冻结。
双儿瞪大双眼,嘴巴微张,几乎要掉下手里的竹篮。
她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太子……废太子?!”
她悄声嘀咕:“这……这可比县令老爷还要大……小姐您救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啊?”
慕容冰微微眯眼,眸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语气淡然:“怪不得有人想杀你。”
萧然轻笑:“亲兄弟、父亲,甚至还有辽国密探,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想杀我。”
双儿瞪圆眼睛,忍不住道:“天啊,太子也活得这么艰难?”
她悄悄靠近慕容冰,小声道:“小姐,我一直以为太子都住在雕梁画栋的大宫殿里,整天山珍海味,结果还不如咱们过得安生。”
慕容冰看着萧然,眼中透出几分审视与复杂:“看来,做太子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萧然迎着她的目光,淡然笑道:“身份高了,仇家自然也多。况且是被废之人。”
篝火静静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照在萧然的脸上,似笑非笑,透着几分看破世事的冷淡。
那一刻,慕容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悄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这位废太子,竟比她想象中更沉稳。
王毅等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有了不同的想法。许文山和赵成等人眼中的轻微震动,显然没料到萧然会在这种场合直言身份。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萧然的身份从来都是要保密的。纵然是被废之人,也是金枝玉叶,不能随便公开的。
篝火渐熄,寒意在夜色中蔓延。
等士兵们陆续入睡后,王毅巡视一圈,回到篝火旁,却看到一枚不起眼的石块上,刻着一道极淡的箭头记号,指向营地外。
他蹲下身,拂去石块上的箭头痕迹,眉头紧皱:“这记号,不像是辽人的手法,更像是……”
萧然接过石块,指腹缓缓摩挲,目光幽冷:“宫里的暗卫标记。”
许文山闻言,瞳孔骤缩,低声道:“殿下,您是说刺客中有人来自天都?”
萧然淡淡道:“或许是燕王,又或许是我那位‘好弟弟’。”
王毅沉声:“先不要惊动其他人。”
萧然抬头望向营地,篝火摇曳,士兵们低语交谈,影子在夜色中拉得悠长。
黑暗中,一道目光悄然投向他们,却在萧然望过去的瞬间,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