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老管家:“你怎么看?”
老管家捋了捋胡须,眼神深沉:“掌柜,雄记确实已多次在密道附近活动,意图不言而喻。萧景玄能够精准掌握这些动向,或许表明他确实在暗中布局。但……他毕竟是流放之人,与他合作,风险不可不虑。”
年轻心腹冷笑一声,嗤之以鼻:“掌柜,流放的废太子,不过是个被赶出棋局的弃子。他所图的无非是借助我们曹记翻盘,这样的投机者,有什么可信之处?”
老管家神色微动,语气中多了一丝反驳:“投机者未必无用。棋子是弃子还是利器,全在执棋者如何使用。若我们继续坐以待毙,雄记和贺记的步步紧逼,才是曹记真正的死局!”
曹衡的目光转向二人,听着这截然相反的意见。
他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一分,低头看向茶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透过这一片起伏窥见曹记如今的困局。
“萧景玄……”他低声呢喃,目光渐渐深邃。
青阳城外的流民营地、黑风寨的覆灭、雄记的咄咄逼人,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心中清楚,曹记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雄记和贺记从粮道到仓储的渗透,正一点点侵蚀家族的根基,而族中年轻一代的蠢蠢欲动,也让家族的权威岌岌可危。
“掌柜,”另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开口,“萧景玄的能力确实出人意料,但他的来意实在值得推敲。若他所言不实,我们贸然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
“狼?”老管家冷哼一声,“雄记和贺记才是真正的狼。萧景玄若有利用价值,我们为何不能为自己加上一层护甲?”
曹衡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扫过众人。
他既能感受到家族老一辈对稳固现状的渴望,也能听到年轻一代渴求破局的隐隐呼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冷静地说道:“萧景玄不是一个简单的棋子。他能在边境乱局中自立,也能找到我们密道的关键所在,此人比想象中危险。但危险与价值,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他顿了顿,站起身,眼中多了一抹凌厉:“带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开出怎样的条件。”
说罢,他背负双手,转身走向议事厅深处,语气低沉却透着决断:“但记住,若他不能证明自己,他的诚意和野心,不过是我们曹记的另一块墓碑。”
曹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灯光将门外的萧然一行映照得清晰可见。
刀疤洛站在一侧,神色警惕,目光如鹰般扫过门内的侍卫。
萧然则神情平静,步履从容,迈过门槛时,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灯火下的曹府前院。
“曹府排场不小,但细节上漏洞不少。”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管事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殿下请随我来,掌柜已在厅内等候。”
穿过前院,萧然一行进入议事厅。
大厅灯火明亮,却难掩隐隐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