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那双藏在宿舍床底下的限量版球鞋!我妈肯定会当垃圾扔掉!血亏啊!!!”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亏,简直想从地府杀回人间,先把鞋取回来再说!
就在他沉浸在对自己身后财产的担忧中时,“咕噜噜——”一阵肠鸣声打破了寂静。
饿。
前所未有的饿。
饿得他感觉自己的胃酸正在腐蚀身体。
“不是吧阿Sir!死了还得挨饿?” 苟尚峰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碎裂。
这死后的世界,也太卷了吧!比期末考试通宵学习的舍友还卷。
他绝望地瘫回草堆里,开始认真思考:“我现在这个状态,算是‘鬼’吗?能穿墙吗?能飘吗?要不要先试试?”
正当他准备尝试一下幽灵穿墙术时,远处“吱呀”一声,一团昏黄的光晕伴随着蹒跚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来接引的鬼差?还是送外卖的?”苟尚峰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那团光。
光晕越来越近,一个佝偻的人影轮廓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老头? 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穿着一身跟自己身上这套地府囚服同款的灰色麻布衣服。
老头手里举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空气中摇曳,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醒了?”
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苟尚峰听不太懂的方言,“后生,你运气好,摔在那坎子下,被老朽捡回来,不然就喂了狼了。”
苟尚峰:“???”
后生?
老朽?
喂了狼?
这台词跟孟婆汤推销员或者牛头马面KpI考核员的风格,好像不太搭啊?
老头看他一脸呆滞,叹了口气,把手里一直端着的另一个粗陶碗递了过来:“饿了吧?喝点米粥,垫垫肚子。”
苟尚峰的视线落在那个碗里。
与其说是米粥,不如说是米汤,清得能照见人影,几粒可怜的米粒在碗底沉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米糠混合着烟火气的味道。
“这地府的伙食标准也太低了吧?连个肉末都没有?差评!我要投诉!” 苟尚峰内心疯狂吐槽,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接过了碗。
碗是温的,触感粗糙。
他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没什么味道,寡淡得很,但热乎乎的液体流进空荡荡的胃里,仿佛久旱逢甘霖,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这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在做梦,更不像是死了!
“你是谁?Npc吗?新手村村长?” 苟尚峰下意识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老朽姓孙,是个走村串户的郎中。” 孙郎中被他奇怪的用词搞得一愣,但还是回答道,“这里是蓝田县南边的一个小山村。你这后生,口音奇怪得很,穿得也怪,是哪里遭了难,逃过来的?”
蓝田县?
郎中?
苟尚峰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
蓝田县,他好像听说过。
不过……
古代?!
他手一抖,差点把碗给摔了。
“大爷,今夕是何年?” 他小心翼翼地求证。
孙郎中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如今是贞观年间,天下太平,你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贞观?!
李世民那个贞观?!
轰——!
苟尚峰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还顺便放了串鞭炮!
不是死了!
不是幻觉!
是tm的穿越了!
他,一个21世纪的苦逼规培医生,竟然穿越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贞观年间?!
这剧情太俗了吧!
“不!我不信!” 苟尚峰猛地抬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嗷呜——!!!” 一声惨叫响彻茅屋!
疼,钻心的疼,疼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孙郎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吓得倒退一步: “后生!你这是作甚?!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苟尚峰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疼痛感绝对做不了假。
所以,老天爷!你玩我呢?!我不就手术失败了嘛!你直接把我送到一千多年前当古人?!这里连抗生素都没有啊!连无菌手套都没有啊!阑尾炎都能死人的啊!
巨大的震惊、委屈、愤怒、恐惧,还有持续不断的疲惫感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仿佛上面挂了两个秤砣。
“不行,不能睡。” 他知道,按照小说的套路,睡着了可能就……
但真的好困啊……
身体的本能战胜了求生的意志。
在孙郎中关切又疑惑的目光中,苟尚峰的脑袋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最终抱着那个空了一半的米粥碗,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
“贞观……贞观好啊……至少……不用写病历了吧……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