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尚峰是被一阵公鸡打鸣和农家院子里特有的嘈杂声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还有些迷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昏暗的茅草屋顶,其次是身上盖着的、带着浓重草屑味的破旧被褥,然后是睡在他不远处草堆上的孙思邈,老者已经盘腿坐起,似乎正在闭目调息。
【哦对,还在大唐,还在逃难……不是,是‘游学’的路上……】
他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腰酸背痛,尤其是两条腿和脚底板,更是发出了强烈的抗议。睡草堆的感觉,跟他想象中的田园诗意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有硌得慌和浑身痒。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走到屋外。
清晨的山村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露水的湿润气息。院子里,昨天留宿他们的那个憨厚汉子正准备扛着锄头下地,他婆娘则在简陋的土灶旁生火做饭,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小孩子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看到苟尚峰出来,汉子停下脚步,对他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容:“小哥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 苟尚峰扯了扯嘴角,“多谢大哥大嫂收留。”
“欸,应该的应该的,孙郎中可是俺们的恩人!” 汉子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婆娘喊道,“对了,赶紧去看看虎子他娘,问问娃儿昨晚咳得好些没?孙郎中说了,今天要看看情况。”
他婆娘应了一声,擦了擦手就往隔壁院子跑去。
原来,昨天孙思邈答应留宿时,顺便给这汉子隔壁家一个咳嗽不止的小孙子看了看病,开了点自己随身携带的常用草药。
没过一会儿,那妇人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当家的!孙郎中!好了!好多了!虎子昨晚咳得轻多了,夜里也睡得安稳!”
这时孙思邈也闻声走了出来,听到这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嗯,那便是对症了。今日再巩固一日,嘱咐他少食生冷,避风寒即可。”
那妇人千恩万谢,又非要从家里拿几个珍贵的鸡蛋送给孙思邈作为谢礼。孙思邈推辞不过,最终只收下了两个。
苟尚峰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大佬就是大佬,随便出手就能解决问题,还能收到村民的尊敬和谢礼。而他呢?只能在一旁看着,顶多算个气氛组。
简单的早饭过后,孙思邈便向主人家告辞。汉子一家将他们送到村口,再三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