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是用中医的理论解释了口服补液盐的功效。
苟尚峰听着大佬的专业点评,心里疯狂点头:【对对对!您老说啥都对!只要能救命,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不过,” 孙思邈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在了苟尚峰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此法虽能救急,但终非治本之道。孩子亏损太甚,还需药物慢慢调理。你这‘神仙水’的配比,以及那盐、那糖的来历……”
来了!又来了!大佬的灵魂拷问又来了!
苟尚峰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关!这老头,观察力也太敏锐了!那点现代精盐和方糖,果然还是引起他怀疑了!】
他赶紧低下头,准备再次祭出失忆大法。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的那个婴儿,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但清晰可闻的哭声。虽然那哭声细弱得像小猫叫,但对于这对已经绝望了许久的父母来说,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哭了!俺娃哭了!他有力气哭了!” 年轻的母亲激动得语无伦次。
孙思邈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俯身查看婴儿,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好!好!能哭出声,便说明元气已回大半。此劫,算是渡过一半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婴儿哭声,暂时打断了孙思邈对苟尚峰的盘问,也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振。
苟尚峰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刑场上被捞回来。
【小祖宗!你哭得太是时候了!简直是我的救星啊!】他看着那哭得有气无力的婴儿,第一次觉得婴儿的哭声是如此美妙动听。
那对年轻的夫妇更是对孙思邈和苟尚峰感恩戴德,几乎又要跪下来磕头,被孙思邈连忙制止了。
“孩子暂时脱险,但还需好生照料。” 孙思邈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路逃荒,想必也无甚积蓄。老朽这里有些干粮,你们且拿去。待到了前方驿站,寻个安稳之所,再为孩子寻些米粥汤水,慢慢调养。”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几个早上剩下的杂粮饼子,还有一小包他自己备用的炒米,递给了那对夫妇。
那夫妇俩推辞不过,含泪接了,又是千恩万谢。
苟尚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触动。
这位药王大佬,虽然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学徒严厉挑剔,但对这些苦难的百姓,却怀着真正的慈悲之心。
【或许跟着他,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学到点真东西,虽然过程可能很痛苦……】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对发财暴富的执念给压了下去。
【呸!学医救不了穷鬼!还是发财赛高!】
就在他们准备与这家人告别,继续赶路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父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那破旧的行囊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用粗布包着的东西,双手捧着,递到了孙思邈面前。
“老丈!神医!这是俺们家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了,求您务必收下!若不是您和这位小哥,俺们一家……俺们一家怕是……” 他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孙思邈看着那个布包,眉头微蹙,正要推辞,那年轻父亲却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布包塞到了他手中,然后拉着妻子,抱着孩子,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身匆匆地朝着东边逃荒的方向去了。
孙思邈拿着那个小小的布包,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家三口远去的、在黄土塬上显得格外渺小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苟尚峰也有些好奇,那布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逃荒的人家如此郑重地拿出来作为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