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阵如潮,山呼海应:
“听令——秋元堂主!!”
韩冕听着那呼声,手中调兵令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那是他握得太紧,指节死白。
他的眼神从惊愕,到惶急,再到恐惧。
他望向那一张张年轻却坚定的脸——他以为这群人不过是“半军不兵”,是“内宅软肋”,却忽然发现:
这三营军中有七成出自秋元堂课,幼时受训,长年听教;
他一句训斥可止冲突,他一个点名便可唤起战志。
而他,韩冕,三年督兵,如今喊不出一个人的名字。
“你们怎么敢违令?!”他强撑怒吼,咬牙切齿。
却听掌符冷冷一言:
“你一纸兵符,不敌他一句先生。”
韩冕愣住,冷汗下如雨浇。
他输了。
不是败给秋元的身份,而是——败给了被他忽视的“人格权威”。
是的,秋元,是这群人心里的“先生”。
—
【慕容府 · 正堂】
晨光穿窗,步声如雷。
王氏立于阶前,望着那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唇角轻轻一勾:
“冰儿……你不是一个人在斗了。”
堂中众人面色骤变。
有人起身、有人回望,有人轻吸一口气,神色如临巨变。
而慕容骁,脸上终于第一次浮现一抹惊愕。
萧然缓步走至慕容冰背后,低声轻道:
“秋元叔出手了。三营已归位。”
“他赖以翻盘的最后一手,也没了。”
慕容冰静坐如松,眉心不动,目光如镜。
这一刻,她的气场已不再是一个女子之躯,而是整个宗训之威。
——
而堂中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旁支席位,此刻也终于有人站起身来。
四房执事曹延之,年近五十,原本持中立态度,见局势陡变,此刻缓步出列:
“吾曹家虽属旁支,但自祖上起,皆以‘守纲明律’为训。”
他拱手朝慕容冰一礼,肃然道:
“今日家乱之祸,不可再护错枝。曹氏一脉,愿附正统。”
其后,三名旁支老者亦同时起身。
“西南三族,从此刻起,听冰小姐节令。”
“宗纲已立,吾等不敢再为逆风。”
一时之间,堂中气氛彻底逆转!
萧然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声喃喃:
“人心,至此已成。”
——
而就在正堂气势如雷、风声翻涌之时——
一名家仆悄然叩门,将一封密信送入慕容骁留守的内院。
慕容骁亲启书封,未语,未言,视线在信纸之上停滞许久。
那是姜心腹的手笔,落笔如铁,墨尚未干。
信中只有一句话:
“兵权尽归秋元。”
慕容骁手指骤紧,纸角瞬间皱裂。
“啪——!”
他一掌拍碎身前茶盏,茶水四溅,染湿袖口。
他死死盯着那封信,眼中光芒由冷转怒,由怒至惧,终于低低一声:
“好一个慕容秋元,又是你坏了我的事!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先毒死你这个老不死的!”
语出惊雷,仿若巨石坠堂。
他顿觉失言,嘴角一抽,仿佛连空气都在那一瞬冻结。
亲信面色惨白,脚步微颤。
那句话,无异于亲口承认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