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淡淡道:“知错就好。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易海莲的身子又是一颤。
王妃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分,毕竟是自己娘家的侄女,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微微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海莲,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该懂事了。”
“姑母知道你心里委屈,也知道你对泽儿的心思。但感情之事,从来勉强不得。”
王妃顿了顿,继续道:“姑母已经为你相看了一门亲事,是刘知府家的嫡次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方,年纪也与你相当。你嫁过去,便是正头娘子,断不会委屈了你。”
这话,无疑是给了易海莲一个台阶,也是一条出路。
只要她点头应下,今日的难堪便可就此揭过,王府也会风风光光地将她嫁出去,保全她的颜面。
然而,易海莲闻言,却猛地抬起头来,泪眼婆娑,脸上写满了抗拒和不敢置信。
“不!姑母!我不嫁!”她尖声道,情绪激动,“我不要嫁给什么嫡次子!我心里只有表哥!我只要表哥!”
王妃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起来。
她耐着性子劝道:“海莲,你糊涂!泽儿已经娶妻,他方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他心里没有你!你就算留在他身边,又能得到什么?难道真要自降身份,去做那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吗?就算你愿意,泽儿也不会同意你!”
“姑母,您不明白!”易海莲哭喊着。
“表哥只是一时被那个女人蒙蔽了!他心里是有我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那么好,他只是现在碍于扶凌萱,才不敢承认!只要我留在他身边,他迟早会明白我的心意,他会回心转意的!”
看着易海莲这般执迷不悟,痴心妄想的模样,王妃眼底最后一丝怜悯和耐心,也渐渐消失了。
她原本还想顾念着亲戚情分,好生劝导,为她寻个好归宿。
可现在看来,这孩子,是彻底陷进去了,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你以为,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你会幸福吗?”王妃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失望,“海莲,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变得如此卑微,如此不堪,值得吗?”
“我不管!我只要表哥!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易海莲固执地重复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王妃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罢了。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我多说也无益。”
“你先下去吧。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自己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说罢,王妃便闭上了眼睛,端起茶盏,一副不愿再多言的模样。
易海莲看着姑母冷淡决绝的态度,她知道,姑母这是彻底放弃她了。
连王府里唯一可能帮她说话的人,也对她失望了。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有点恐慌,最后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嬷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夜风带着几分桂花的甜香,拂过灯火阑珊的长街。
谢嘉泽与扶凌萱并肩而行,谢嘉琳则识趣地落后了几步。
灯影幢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时而交叠,时而分离,却始终不曾远离。
“今日之事,多谢你。”谢嘉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他指的是扶凌萱为谢嘉琳出头,掌掴刘玉茹一事。
若非扶凌萱果决,以嘉琳那沉不住气的性子,怕是又要闹得不可开交,还会落人口实。
扶凌萱偏过头,月光与灯辉交织在她脸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眼波流转,唇角微弯:“一家人,说什么谢。嘉琳是我小姑,我自然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再说,那刘玉茹也确实过分,嘴巴不干不净的,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