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泽垂眸看向她,突然轻笑一声:“若真有一天走投无路,我就带着你回西南。”
“西南也未必是净土。”扶凌萱别开脸,喉间发紧,“世子该想想蜀王府的基业,还有……”
“我想得很清楚。”谢嘉泽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话惊得扶凌萱猛地抬头,却见他已转身往楼下走。
第二日清晨,谢嘉泽换上新的世子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他刚跨上黑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转头见扶凌萱提着裙摆追来,鬓边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我与你同去。”她一只手紧紧攥住马缰,“陛下若拿我威胁你,总要我在场才能应对。”
谢嘉泽凝视她眼底的决然,伸手替她拂开乱发,最终只是收紧缰绳:“上来。”
御书房外,侍卫横戟拦住去路。
谢嘉泽正要开口,门内突然传来传唤:“宣蜀王世子,及随行医官觐见。”
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扶凌萱垂眸跟在谢嘉泽身后行礼。
余光瞥见龙书案上未合上的奏折,弹劾蜀王府故意散播谣言的字迹刺得她指尖发颤。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扳指,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听闻昨夜王府进了刺客?朕特地召你来问问,可有线索?”
谢嘉泽叩首时,扶凌萱悄悄攥紧袖口。
她看见皇帝将扳指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
“把这种丑事宣扬出去,成何体统?”皇帝眯起眼,语气讥讽,“听说这主意,是你身边那个医官出的?”
扶凌萱浑身血液凝固,却见谢嘉泽已抢在她之前开口:“陛下明鉴,付医官只是担心臣弟安危……”
“够了!”皇帝猛地起身,龙袍扫落奏折。
他踱步到两人面前,突然伸手挑起扶凌萱的下颌,“长得倒是伶俐,可惜妇人之见。”
谢嘉泽浑身紧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扶凌萱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直视皇帝眼底的阴鸷:“回陛下,民女一介草民,不懂朝堂权谋,只是不想见世子因小人暗算丢了性命。”
皇帝冷哼一声松开手,踱步回座:“朕今日再问你一次,可愿娶朕的八公主?”
谢嘉泽心头一震。
八公主生母早逝,在宫里素无地位,皇帝此举分明是故意羞辱。
他正要叩首拒绝,扶凌萱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陛下厚爱,臣弟感激涕零。”谢嘉泽咬牙叩首,“只是臣弟已有心仪之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好!好!”皇帝抓起砚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溅得满地狼藉,“一而再,再而三!当朕的旨意是儿戏?”
他指着谢嘉泽,“明日昭告天下:八公主下月初三下嫁蜀王世子!若再敢抗旨……”
他瞥了眼扶凌萱,“蜀王府满门,可不少人命!”
谢嘉泽喉间发紧,正要俯身谢恩,却见皇帝突然抬手按住桌案。
“且慢。八公主虽非嫡出,到底是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