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书院的沈砚摩挲着腰间玉佩,难得露出笑意:“此前多有冒犯,秦兄大人大量。”
林昭更是红着脸将揉皱的《雨霖铃》手抄本悄悄展平,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月瑶轻移莲步,团扇半掩的面容含着三分倾慕:“秦公子这两首词,一首诉尽人间离情,一首道破天地苍茫,当真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说着抬手示意丫鬟,“取我珍藏的君山银针,为秦公子煮茶赔罪。”
孙浩辰挺直腰板,扬眉吐气地揽住秦朗肩膀:“我早说我这兄弟非池中之物!前些日子还有人不信《雨霖铃》是他所作,如今可都睁大眼瞧瞧!”
就在众人因秦朗自报身份而夸赞时,一道身影穿过人群。
陈靖手持湘妃竹扇,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秦兄果然不负盛名!”他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秦朗抬眼望去,见来人面容俊朗,正是前面众人质疑时帮自己解围的人。他正要拱手,却见陈靖已抢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在下陈靖,久仰秦兄才名。刚才众人非议《雨霖铃》,我便断言——此等缠绵悱恻之笔,非秦兄不能作!”他刻意加重语气,眼角余光扫过先前质疑的书生们。
苏烈挠着后脑勺大笑:“原来是陈公子!难怪刚才言辞凿凿,原来早有眼力!”
沈砚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陈靖,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秦朗诚恳地行了一礼:“多谢陈兄刚才仗义执言,不然秦某这‘文贼’之名,怕是要背到扬州城的石板路上了。”他望着陈靖腰间罕见的螭龙纹玉佩,心下猜测许是哪家书院的贵公子,却没往皇室宗亲处想。
陈靖爽朗大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秦兄过谦!今日这《江雪》更是惊才绝艳,字字如刀刻寒石,让人读来遍体生凉。”
他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不瞒秦兄,我在鸿鹄书院求学,早想与秦兄切磋诗文,不知可否赏脸?”
听雪阁内众人听闻“鸿鹄书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陆苍梧瞪圆了铜铃大眼,手中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鸿鹄书院?那不是幽州边境那所专教兵法谋略的书院?”
他上下打量着陈靖的锦缎襕衫,粗声粗气,“公子这副做派,倒不像成天摸刀枪的!”
苏烈折扇轻点掌心,目光带着探究:“幽州地处西疆,与西梁接壤,鸿鹄书院素以‘上马治军,下马治国’闻名。陈公子既有此等出身,想必胸中不只有锦绣文章?”
陈靖却似浑然不觉众人打量,轻摇湘妃竹扇笑道:“诸位谬赞。鸿鹄书院虽地处边境,却也讲究文武兼修。”
他目光转向秦朗,意味深长道,“不过比起沙场谋略,秦兄的诗词才真正让人叹服。”
说着抬手示意小厮,“取我从幽州带来的胡麻酒,今日定要与秦兄一醉方休!”
秦朗望着陈靖从容应对众人追问,心底暗自佩服。他回想起方才陈靖为自己解围的模样,拱手道:“多谢陈兄今日美意。若他日有机会,倒真想听听鸿鹄书院的治学之道。”
听雪阁内酒香与议论声交织。谁也没注意到,陈靖在举杯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用“鸿鹄书院”这块招牌,足以让秦朗记住自己,至于真实身份……来日方长。
他特意隐去“世子”身份,就是想以文会友之名,将这等人才纳入麾下。这场精心策划的相遇,终是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