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波流转,将鎏金请柬轻轻塞进秦朗掌心,\"秦公子,这可是月瑶亲手所制的薛涛笺,莫要辜负了这番心意。\"
秦朗握着烫金请柬,指腹触到笺上暗纹竟是飞鹤衔云。
秦朗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酒液在杯中泛起细密涟漪。他目光扫过满堂期待的目光,陈靖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孙浩辰挤眉弄眼的促狭,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月瑶姑娘谬赞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将请柬推了回去,\"在下一介书生,能得姑娘青眼已是天大的荣幸。只是......\"他顿了顿,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近日学院大比在即,两位夫子日日督促课业,若是知晓在下留连于此,怕是要被罚抄《礼记》百遍。\"
他说着转头看向孙浩辰,无奈地笑道:\"浩辰兄最是清楚,前日林夫子抽查课业,我不过错了两个典故,便被罚站了整整一下午。如今大比将近,实在不敢有丝毫懈怠。\"
孙浩辰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地抚掌大笑:\"可不是嘛!秦兄向来勤勉,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读书,连我都自愧不如。月瑶姑娘,您总不能耽误了秦兄的前程吧?\"
秦朗朝孙浩辰投去感激的目光,又转向月瑶,言辞恳切:\"况且,今日出门匆忙,未向夫子报备。若是夜不归宿,不仅会让夫子担忧,同行的师兄妹们怕是也要心生误会。在下实在不愿因一时之兴,生出诸多事端。\"
他躬身一礼,语气诚挚:\"月瑶姑娘的美意,在下铭记于心。待大比结束,定当备上薄礼,登门讨教诗词之道。还望姑娘海涵。\"
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既保全了月瑶的面子,又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厅内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称赞。
陈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却也笑着举杯:\"秦兄勤学,令人钦佩。来,我们敬秦兄这份上进之心!\"
月瑶见状,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请柬收回,眉眼间笑意不减:\"既是如此,月瑶便静候秦公子大比夺魁的好消息了。\"
听雪阁外,细雨不知何时已停歇,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秦朗的玄色衣摆上,泛着清冷的光泽。众人的赞叹声与杯中酒液相碰的脆响交织,唯有陈靖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朗推辞时从容不迫的模样,手中折扇无意识地叩击掌心。
“秦兄这般自律,他日必成大器!”
沈砚举杯遥敬,话语里带着几分真心几分调侃,“只是苦了月瑶姑娘一片雅兴。”
月瑶闻言掩唇轻笑,鬓边珠翠轻颤,“既是心系课业,月瑶自当成全。不过秦公子可要记得今日之约,莫让我这听雪阁的门槛,等生了青苔。”
孙浩辰揽住秦朗肩膀,打趣道:“放心!等秦兄在大比上拔得头筹,定要风风光光来赴月瑶姑娘的诗宴!”
哄笑声中,秦朗笑着应下。
待众人酒兴渐酣,秦朗以书院宵禁为由,与孙浩辰告辞离去。踏出听雪阁的瞬间,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河边的水汽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紧了紧衣领。
听雪阁内,陈靖倚窗而立,望着秦朗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后,月瑶轻移莲步,将一枚刻着飞鹤的玉牌放在桌上:“世子,秦朗果然心思缜密。不过依奴婢看,他定会赴约。”
陈靖拿起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最好如此。这枚玉牌,本世子可是为他留了许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宛如蛰伏的巨兽,静待猎物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