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后宫还从来没有这么有意思过。”
经过了早上请安事件的赵湘兴奋地对秦济说道。
“怎么?有什么事情引起我们皇后的兴致了?”
赵湘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她拉着秦济的袖子在窗边软榻坐下:“你是没瞧见今早凤仪宫那个热闹!平日里稀稀拉拉几个人,今日满满当当站了两排,环肥燕瘦,香风阵阵,连那香炉的烟看着都比往日活泼些。”
她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数:“最有趣的是长孙妹妹!往日里总是温温柔柔,一副看破红尘的恬淡模样,今儿可大不一样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那支压箱底的嵌宝金凤步摇都舍得戴出来了,阳光底下晃得人眼晕。一张脸红润润、亮堂堂,说话也带着小钩子。”
赵湘模仿着长孙美人那微微抬下巴的模样,“‘新人妹妹们朝气蓬勃,臣妾身为老人,岂敢懈怠失了体统?不敢让新人小觑了去!’ 你听听,这话说的,又体面又带刺儿,活像只突然被踩了尾巴、支棱起羽毛的漂亮孔雀!”
秦济被她生动的描述逗笑了,想象着那个画面:“哦?她倒是不甘寂寞了?看来新血入宫,连带着把‘老人家’的斗志都激出来了。不过她也有这底气,太后在呢。”
“可不是嘛!”赵湘拍了下手,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洞察的狡黠,“不过呀,我瞧她倒未必真冲着所有新人去。文美人,那位文相公家的侄女,今早可太稳了!曹倩告了假,她一个人站在右首第一位,低眉顺眼,安安静静。旁人或许觉得她拘谨,可我瞧得真真的,她那姿态,沉静得像块玉,一丝烟火气都不沾。长孙妹妹那番‘斗志昂扬’,人家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你说怪不怪?曹倩有父兄军功撑腰,拔了头筹情理之中。文荇与她同为美人,家世不遑多让,今早那场面,换个人心里多少得有点波澜吧?可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要么是真的心静如水,万事不萦于怀… 要么,这就不是个简单的角儿。这份定力和城府,比长孙妹妹那明晃晃的斗志更让人想琢磨。”
秦济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湘儿这是在后宫开戏园子了?瞧你分析得津津有味,连人家眼皮抬没抬都算计进去了。”
“哎呀,这不是无聊嘛!”赵湘笑着躲开,“以前就那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还不知道谁?现在人一多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路数。就像扔了一把五彩石进平静的水潭,涟漪一圈套一圈。”她靠在秦济肩上,半是感慨半是期待,“管理起来是更费神了,但这日子,确实比从前有意思多了,二郎,你说是不是?”
秦济揽住她的肩,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属于“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无奈又宠溺地笑了:“是是是,皇后娘娘慧眼如炬,看出了一盘大棋。只是你可得悠着点,别光顾着看戏,累坏了朕的贤后。这棋局再精彩,也得执棋之人精神头足才行。”
“好了,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再说了,帮我干活的人二郎不是早就物色好了吗?”
赵湘说的就是江筠。
江筠整个人都麻了,她去年干得那么拼命还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秦济和赵湘夫妻两个许诺会给她封妃。
所以她就想着,封妃就不用干活了,就可以被人伺候着了。
但是她读书还是比较少的,不明白才人这个群体是最容易被人拉出来干苦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