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意奉承道:“后宫姐妹们早闻娘娘风姿,宫内宫外皆传娘娘乃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娘娘国色天香,凤仪万千,堪称绝色。”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含笑点头附和。
上首的钮祜禄氏听着底下叽叽喳喳的言语,心中早已厌烦。见李佳氏如此奉承,便端住神情,语气严肃道:“李佳格格,此言差矣。我不过一妃位,当不得‘凤仪万千’之称。至于‘京城第一美人’,更是过誉了。后宫诸位皆姿容出众,与我并无高下之分,不必如此阿谀奉承。”
李佳氏等人闻言,皆有些诧异。后宫众人皆知,钮祜禄氏若无大错,待孝诚皇后孝期一过,极有可能被册立为皇后。李佳氏方才之言,本是想提前拉近关系,未料钮祜禄氏竟不领情。
沉默片刻后,李佳氏轻笑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是婢妾失言了。不过娘娘多虑了,皇上待娘娘如此诚挚,怎会只让娘娘屈居妃位?依婢妾看,娘娘的福气怕是还绵长着呢。”
众人听罢,纷纷从钮祜禄氏的话中回过神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静静观看着这场言语间的试探与交锋。
钮祜禄氏闻言,眼皮微抬,眼神中透出一丝警告,静静注视着李佳氏。李佳氏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
良久,钮祜禄氏语气沉重地开口:“我虽初入宫,却也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做不得皇上的主,你更做不得。李佳格格,你僭越了。”
李佳氏闻言,心中一沉,赶忙起身行礼致歉:“是婢妾言语无状,求娘娘开恩。”
钮祜禄氏冷冷看着李佳氏蹲身行礼,殿内众人皆屏息凝神,无人敢插话。毕竟钮祜禄氏已把话说到这份上,若再有人替李佳氏开脱,传到皇上耳中,只怕难逃责罚。为李佳氏冒此风险,实在不值。直到李佳氏蹲得有些支撑不住,钮祜禄氏才淡淡道:“起来吧。”
李佳氏落座后,钮祜禄氏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只听她淡淡道:“我一向坦率,有话直说,你们不必对我笑脸相迎。我不过一妃位,当不得你们如此讨好。该是怎样便是怎样,相处讲究缘分。”
“既然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处得来也罢,处不来也罢,只要能伺候好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便够了。该说的我已说了,该见的你们也见了。既是来拜见,我也不好让你们空手而归。我已备了些宫外盛行的江南绸缎,赏给你们。我就不多留了。”言毕,她起身径直走入内室。李佳氏等人连忙起身行礼相送。
钮祜禄氏离去后,殿内一片沉寂。李佳氏等人面面相觑,领了赏赐后,便各自散去,心中各有所思。
景阳宫内,董佳佳正吃着点心,听白霜传来消息:李佳氏等人今日在景仁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赏赐离开,走时神色怪异。这令她对钮祜禄氏的兴趣愈发浓厚。
翌日一早,董佳佳收拾妥当,用了些点心垫肚子后,便前往景仁宫。待马佳氏、张氏、纳喇氏、兆佳氏和那拉氏到齐后,众人由宫女引入殿内落座。因听闻昨日李佳氏等人离开时的神情,她们六人不敢多言,只静静等待钮祜禄氏的到来。
钮祜禄氏出现后,众人又是一番行礼介绍。董佳佳等人暗暗打量上首的钮祜禄氏,见她装扮怪异,与年龄不符,心中不免疑惑。
钮祜禄氏扫视了董佳佳等人一眼,见她们沉默不语,略一思索,便开口道:“昨日我已与她们说过,今日也告诉你们。终归我们日后还有很长时间相处,早点了解我,对彼此都好。”
“我一向坦率,不喜虚礼,你们也不必假意奉承。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合得来也好,合不来也罢,总归讲究缘分。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人你们也见了,待会儿将我给你们和阿哥格格准备的赏赐带回去。若无事,便散了吧。”
董佳佳等人闻言,心中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难以分辨钮祜禄氏所言是真是假。见钮祜禄氏已起身准备回内室,她们才知她并非虚言,只得起身行礼,恭送钮祜禄氏离去。
董佳佳等人带着满腹疑惑离开景仁宫,各自回了寝宫。董佳佳刚坐下,便开始思索钮祜禄氏此举的用意。她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看不起众人。董佳佳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若想成为继后,最重要的便是压服众人。
钮祜禄氏家世虽高,但若不与众人处好关系,日后难免麻烦。然而,钮祜禄氏的行为却令人费解。若说是想给众人一个警告,未免太过轻描淡写;若说是想拉拢众人,又显得不近人情;若说是对三大巨头给予的位份不满,又显得愚笨了些。思来想去,董佳佳觉得钮祜禄氏此举似乎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忽然,董佳佳想到前世遇到的一个富二代同事。那人出来打工,明明没有苦处却硬要吃苦,对工作也毫不在意。钮祜禄氏的态度似乎与那人如出一辙,仿佛对妃位甚至皇后之位都毫不在乎。
可既入了宫,钮祜禄氏又为何不在意。这又让董佳佳抓耳挠腮。不过,她总算明白昨日李佳氏等人离开景仁宫时为何神色怪异了。钮祜禄氏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
又过了一日,众嫔妃都已拜见过钮祜禄氏,但大家都被她搞得摸不清头脑,心中各有猜测。只是接触太少,众人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