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转身时,他面上又回复了平日的宽悦平和。
“大人,您脚下站稳了。”顾青只将房门让出一人能过的缝隙,沈怀瑾踏步入内,顾青飞快关上房门。
“这是……”沈怀瑾瞪着眼前此景,“贡酒呢?你私下移到了别处?”
“回大人,小的不知。小的今晨来验酒,便是如此情形。”顾青沉声道,“小的以为,事关重大,不敢声张,便寻了个由头,请大人前来商议。”
“这……”沈怀瑾双手发抖,好几息后,他抓着顾青双肩,小声问道,“昨夜你来验酒,一切正常?”
顾青面色苍白,缓缓点头:“当时院门外的酒工亦一道看了,没有异样。”
似是想起什么,顾青继续问道:“大人,院外的酒工说您昨夜来过,当时您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沈怀瑾夸张地摇了摇头,眸色深沉,似在回忆:“昨夜本官例行巡视,倒是并未进来。”
“不过……”沈怀瑾故意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顾青似是抓住救命稻草,眸色乱了起来,又有几分期盼之意。
“昨夜本官来时,门外三名酒工睡得正酣,本官见院门锁头完好,便未追究。若彼时有人翻进院中,行不轨之事,也不是不可能。”言及此处,沈怀瑾叹了口气,“是本官疏忽了,当时应该进来看看。”
“大人莫要自责。当务之急,是寻酒。”顾青眉头蹙起,沈典御所言,算是线索,可没什么帮助,“大人,此事可要上报?贡酒丢失,可大可小。”
沈怀瑾并未接话,他在屋里头来回走了好几圈,面露苦涩之意:“平日里本官爱干净,交代就算是库房,地上也见不得灰。如今倒好,什么痕迹也未留下,一个脚印都瞧不见,倒真成了悬案……”
顾青顺着沈怀瑾所言,打量了几番,倒真是,屋内干干净净。如今看来,这库房只有背后一扇房门,恐怕真是贼人趁夜色将贡酒盗走。
可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便是了,守夜的酒工在鼾睡,来人想必是独独偷了酒工身上这里间的钥匙,翻墙而入,如此院门瞧着一切如常。
“大人?”见沈怀瑾扔在思索,顾青心里头乱作一团。
“此事多半是曹贼使坏。三十瓮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近来出入宫查得极严,想必贡酒还在宫内。”沈怀瑾双手背于身后,“他多半还有后招。咱们若是报上去,恐怕又是腥风血雨。”
“咱们难道束手就擒?”顾青想起景湛所求,一切便都对上了。曹贼果然心机深沉,原是派了旁人来盗酒。
“此事你莫再插手,只需每日来验酒。但不要让酒工跟着。寻酒之事,交给本官。”沈怀瑾沉思良久,缓缓道。
“大人,您有把握?”顾青迟疑道,他险些脱口而出,想去寻景湛帮忙,可景湛是曹贼之人,明面上断不可说出口。
“宫宴还有半月,本官尽力而为。若实在寻不回来,届时你便将一切推在本官身上。”沈怀瑾眸色坚毅,他深看了顾青几眼,“切莫声张,免得曹贼趁虚而入,你可要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