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毒医双绝(1 / 2)

燃烧的荒漠并未带来温暖。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某种植物腐烂的甜腥,沉甸甸地压在鼻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无边无际的黑色沙地延伸到视野尽头,仿佛大地被烧焦的皮肉。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不见星月,只有远处地平线翻滚着暗红色的火云,投射出不详的光晕,将众人疲惫的身影拉扯得扭曲细长。寒风卷起黑沙,抽打在脸上,带来细微却持续的刺痛。这里,是血色符咒将他们抛离北海孤岛后抵达的“生路”——一片比北海风雪更为死寂、更为绝望的燃烧荒漠。

饥饿、干渴、伤势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个人。铁十七暗金色的藤甲在沙尘摩擦下发出沉闷的嘶嘶声,如同巨兽疲惫的喘息。他仅存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看似死寂的沙丘,新生藤蔓在沙地上不安地蠕动,探知着地下的动静。陆昭雪左眼的冰魄蒙着一层灰翳,寒气变得滞涩,每一次引导都带着撕裂经脉般的痛楚。夜无痕青铜面具的下缘沾满了凝固的血垢和黑沙,露出的下颌线条紧绷如铁,北斗匕首从未离手。云织月昏迷不醒,被夜无痕背负着,苍白的脸埋在夜无痕肩颈处,仅存的几缕白发如同枯死的蛛丝。谢青符喉间的血符黯淡无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倚靠在一块滚烫的黑色巨石上,指尖蘸着干涸的血迹,试图在石头上画出简陋的警戒符纹。

唯有巫铃,似乎并未被这恶劣的环境完全压垮。她背对着众人,站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脚下并非纯粹的黑沙,而是一种黏腻潮湿、散发着浓烈甜腥腐臭的奇异土壤。在这片土壤中央,诡异地生长着一小片……花。

那不是寻常的花朵。它们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布满瘤节的黑色茎秆,顶端顶着巨大、惨白、形似骷髅头的花苞。花瓣厚重如腐肉,边缘流淌着紫黑色的粘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混合了尸臭和蜂蜜甜腻的诡异气味——腐尸花。它们贪婪地吸收着荒漠土壤深处残余的、带着硫磺味的炽热地气,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会张开那骷髅般的巨口。

巫铃腕间的银铃锁链垂落,末端沉入花丛旁一个她用匕首临时掘出的、浑浊不堪、翻滚着气泡的小泥潭。潭水是粘稠的墨绿色,散发着刺鼻的辛辣和腥甜。三条通体碧绿、唯有脊背覆盖着点点金斑的蛊虫(碧鳞蛊虫),正被锁链末端的银环死死绞着,浸泡在这剧毒的泥潭中。它们疯狂地啃噬着巫铃用匕首削下的腐尸花瓣,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声,如同利齿在啃咬朽骨。

陆昭雪强忍着左眼冰魄逆旋带来的晕眩和剧痛,试图凝聚寒气驱散空气中愈发浓烈的腐臭花粉。就在她视线扫过巫铃背影的刹那,她左眼冰魄深处,那层灰翳猛地波动了一下!一幕极其清晰、带着刺骨寒意的景象,不受控制地倒映在她冰霜凝结的瞳孔之中——

阴暗、潮湿的地窖,熟悉的陈腐草药味混杂着血腥。一个身着华贵紫袍、身段妖娆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正捏着一个瘦小、看上去只有五六岁、梳着羊角辫的女童的下巴。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衣,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拼命地摇头挣扎。紫袍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怜悯,或者说,是残忍的玩味。她另一只手中捏着一只扭曲挣扎、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狰狞蛊虫(噬心蛊),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好孩子……乖……替姐姐试药……” 蛊虫瞬间被塞入女孩被迫张开的、稚嫩的口中!

“呃!”陆昭雪猛地捂住刺痛欲裂的左眼,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那冰魄映照出的画面太过真切,那小女孩绝望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她认得那紫袍女人的声音!与铁十七记忆碎片中的……一模一样!

“喝。”

一个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将陆昭雪从惊悚的画面中拉回现实。巫铃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手中端着一个粗糙的墨玉药碗,碗壁凝结着细密的、泛着诡秘幽蓝光泽的毒露。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总是笼罩在阴影下的眸子,此刻却清晰地映着远处燃烧火云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她将药碗推向陆昭雪。

就在药碗递出的瞬间,巫铃手腕上,那道由噬心蛊反噬留下的、如同丑陋蜈蚣攀爬的暗红色疤痕,骤然变得灼热!一股粘稠、冰冷的黑血,不受控制地从疤痕深处渗出,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缠绕银铃锁链的复杂纹路,迅速向下蔓延,爬向她的指尖,仿佛要滴入那碗还在微微晃荡的墨绿色药汁中!

“腐尸花解药……”巫铃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缺一味药引……”她顿了顿,空出的左手猛地探出,快如闪电,精准地掐住了泥潭中啃食得最凶、体型最大的那只碧鳞蛊虫(蛊王)的脑袋!指尖用力!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那只凶悍的蛊王竟被她硬生生捏爆!腥臭刺鼻的碧绿色汁液混杂着破碎的虫尸,溅满了她的手掌和半截小臂,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腐败气味。“你的冰魄寒气……”巫铃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任由污秽滴落,目光死死锁着陆昭雪苍白的脸,“……能冻住心脉三个时辰……这是唯一的机会。”

“够了!”

夜无痕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之间。星图匕首带着冰冷的锋芒,精准无比地刺入巫铃脚边一块不起眼的、带有天然北斗纹路的黑色岩石缝隙中!匕首刺入的刹那,刃尖幽光流转,那北斗纹路骤然亮起!

嗡!

一道模糊却清晰的记忆画面被刃尖强行“勾”了出来,悬浮在幽光之中——画面里,赫然是巫铃!她身处一个昏暗、布满蛛网和尘埃的废弃药庐,手中拿着一个装着紫黑色粉末的小瓶(腐尸花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深潭。画面中,她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那致命的粉末,尽数倒入了自己的口中!喉咙艰难地吞咽着,一缕紫黑色的粉末从嘴角溢出,粘在她干裂的唇上……

“试药……”夜无痕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不该用活人。”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未攻击巫铃,而是手腕一翻,手臂上那若隐若现的北斗纹身图案骤然亮起,延伸出一道虚幻的星光锁链,瞬间缠绕住了巫铃端着药碗的手腕!力道强劲,却并非攻击,而是禁锢!“我来试!”夜无痕盯着巫铃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呜呜——呜呜呜——

一阵尖厉、凄婉、仿佛能穿透骨髓的骨箫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声音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和脑海!与此同时,他们脚下那片生长着腐尸花的黏腻土壤,如同沸腾的泥浆般剧烈翻滚起来!

轰隆!哗啦——!

前方数十丈外,一面巨大的黑色岩壁应声爆裂!无数条粗壮如巨蟒、流淌着腐臭粘液的腐尸花藤,如同地狱里苏醒的魔物,疯狂地从岩壁裂缝中钻出!它们在空中疯狂地扭曲、缠绕、融合,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皮肉撕裂声和骨骼拼接的咔吧声,眨眼间竟凝聚成一条庞大无比、狰狞恐怖的三头巨蟒!那蟒身完全由纠缠蠕动的花藤构成,三颗巨大的蛇头,一颗喷吐着腥臭的紫色毒雾,一颗獠牙毕露滴落涎液,一颗则紧闭着独眼,眼缝中透出惨绿色的幽光!它昂首嘶鸣,声音如同万鬼同哭,庞大的身躯碾过腐尸花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众人狠狠撞来!幽冥殿的追兵,竟如跗骨之蛆,再次杀到!

“蛊婆子——!”铁十七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暗金色的藤蔓如同瞬间觉醒的狂龙,从他背后和双臂疯狂涌出!藤甲表面的星辰砂纹路骤然迸发出刺目的幽蓝电光!新生藤蔓坚韧无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绞住了那三头尸蟒最中央、喷吐毒雾的蛇颈!“你的解药再不成……”铁十七独眼充血,死死盯着巫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布满藤蔓勒痕的双臂肌肉贲张,与那恐怖尸蟒角力,脚下的黑沙被他犁出两道深沟,“……老子先喂了这畜生——!”

“退后——!”陆昭雪清叱一声,左眼冰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寒芒!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强忍着几乎要撕裂识海的冲击,猛地抬起双手!刺骨的冰魄寒气瞬间在她掌心凝聚,如同两道奔腾的寒潮,狠狠撞向尸蟒那颗獠牙毕露、正要噬咬夜无痕的巨大蛇头!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冻结声爆响!寒气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霜轨迹!那颗硕大的蛇头和它口中的獠牙,瞬间被一层厚重、坚硬、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坚冰死死冻住!尸蟒的动作猛地一滞!

就在这冰封的刹那,陆昭雪左眼冰魄深处,那层灰翳再次剧烈波动!这一次,冰魄没有映照巫铃的记忆,而是清晰地倒映出巫铃端着药碗那只手——她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而在冰魄那超乎寻常的洞察力下,陆昭雪清晰地“看”到,那碗翻滚着气泡、墨绿色的解药碗底,沉着半片极其微小、边缘破碎、却闪烁着特殊幽绿光泽的……碧鳞蛊虫的外壳残骸!

那片残骸……陆昭雪的心脏骤然缩紧!它残留的气息,与巫铃记忆画面中,那个被强行喂下噬心蛊的小女孩手心死死攥着的碎片……一模一样!

“我信你。”陆昭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了尸蟒的嘶吼和骨箫的呜咽。她左手维持着冻结蛇头的寒气,右手却猛地伸出,并非攻击,而是稳稳地、毫不犹豫地,一把接过了巫铃手中那碗剧毒的解药!

碗入手冰凉刺骨,那粘稠的药液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恐怖。陆昭雪左眼的冰魄寒气顺着她的指尖悄然蔓延,如同最温柔的霜花,迅速覆盖了碗沿,将那不断翻滚的药汁瞬间凝结成了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墨绿色冰珠!

没有丝毫犹豫,陆昭雪仰头,将那颗蕴含着恐怖毒性和未知生机的冰珠,吞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咽喉一路冻结到胃部,仿佛吞下了一块万载玄冰!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至极的灼热剧毒猛地在那冰珠内部炸开!冰火交织的极致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陆昭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弓起,左眼冰魄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别运功……!”巫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猛地一步上前,手腕上沾满蛊王污血的银铃锁链如同活物般绷紧!那只仅存的、啃食过腐尸花瓣的碧鳞蛊虫顺着锁链闪电般窜出,瞬间钻入陆昭雪手腕的皮肤下!一股奇特的力量,伴随着剧烈的啃噬感,开始在陆昭雪体内蔓延,疯狂吞噬着她经脉中失控暴走的冰魄寒气。

巫铃飞快地收回手,下意识地将那只钻入了蛊虫的手掌藏到了身后。那只手的手心,此刻正诡异而清晰地浮现出一张小小的、苍白哭泣的女童脸庞——正是她记忆中妹妹临终时的模样!那张脸在巫铃的手心皮肤下微微凸起,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烙印,正无声地淌着血泪。“药性发作时……”巫铃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耗尽了力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恸,“……会看见……你最怕的东西……”

“哈哈哈哈——!”幽冥督使那令人憎恶的狂笑如同丧钟般震荡着整个燃烧的荒漠!空气都在扭曲震颤!黑沙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形成巨大的沙暴漩涡!一辆由无数巨大白骨和锈蚀金属构件拼接而成、缠绕着千百条蠕动腐尸花藤的狰狞战车(九幽战车),轰隆隆碾碎大片腐尸花丛,撞破沙暴,出现在尸蟒之后!车辕上,无数蠕动的腐尸花藤疯狂汇聚、塑形,顷刻间凝成一个身姿妖娆、面容模糊却气息阴毒无比的紫袍女人虚影!

“主上说过……”紫袍女人虚影的声音如同刮骨钢刀,带着刻骨的恶毒和嘲讽,穿透所有人的耳膜,“……试药奴的命……最是硬朗……尤其是你们这对……”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的毒箭,先扫过痛苦挣扎的陆昭雪,最终死死钉在夜无痕身上!她脖颈处,一道由无数扭曲符文组成的、散发着猩红光芒的九幽令烙痕骤然亮起!同一时刻,夜无痕心口的位置,那被衣衫遮掩的北斗纹身核心处,一道与之隐隐共鸣的灼热剧痛猛地爆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要将他心脏生生剜出!

呜嗷——!

尸蟒那颗紧闭的独眼,在紫袍女人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睁开!一道惨绿中带着猩红光晕的毁灭性毒光,如同地狱喷发的魔火,撕裂空气,直奔被双重痛苦折磨、防御最薄弱的陆昭雪心口!时机狠辣刁钻!

“噗——!”在这内外交攻的致命威胁下,陆昭雪再也压制不住!她猛地喷出一大口带着冰碴的黑血!体内的冰魄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彻底失控!寒气不再温顺地流向四肢,而是疯狂地、逆向地朝着她的左眼冰魄狂涌而去!她的皮肤下,经脉清晰可见地变得透明,如同冰雕的纹路!极致的冰寒与解药爆发的剧毒在她脆弱的心脉处猛烈交锋、撕扯!

“呃!”陆昭雪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力量撕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左眼冰魄深处,那剧烈旋转的霜花纹理中,竟硬生生挤出一道极其模糊、却带着无尽悲悯与焦急的陈百草残影!残影嘴唇无声开合,一道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真言在她识海炸响:“百草含悲……毒医……同源……!”

“撑住——!”巫铃的嘶喊带着破音!她藏于身后的手掌猛地收回,那沾满蛊虫污血和腐蚀痕迹的指尖,竟凝聚起一点碧绿的幽光!她甚至来不及多想,凭借着本能和对剧毒的极端敏锐,并指如剑,闪电般刺向陆昭雪后颈一处极其隐秘、关乎心脉生死的大穴——死穴!

嗤!

指尖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那只隐藏在陆昭雪腕间的碧鳞蛊虫,仿佛接到了最明确的指令,瞬间放弃了吞噬寒气,转而疯狂地扑向陆昭雪心脉处逆流冲击的恐怖剧毒能量!如同最疯狂的清道夫,不顾一切地啃噬、中和!

“你的寒气……”巫铃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和后怕,仿佛刺出那一指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在吞噬解药!它在反噬你!”

与此同时,夜无痕心口那与九幽令共鸣的灼痛达到了顶点!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咔嚓”一声,竟被那来自血脉烙印深处的狂暴力量和剧痛硬生生震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面具!

“吼——!”夜无痕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那并非人声,更像濒死野兽的怒吼!他手臂上缠绕巫铃的星光锁链瞬间崩碎!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着实质般怒火和杀意的黑影!星图匕首上的北斗纹路不再是幽光,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刺眼的红光和白炽的高温!他无视了扑向陆昭雪的毒光,也无视了缠绕过来的花藤,眼中只剩那条三头尸蟒!

“三年前!他们逼你试药时——”夜无痕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尸蟒七寸要害处!燃烧的匕首带着他所有的愤怒、仇恨和守护的意志,如同陨星坠地,狠狠贯入!北斗红光如同烧红的铁水,疯狂注入尸蟒体内!“——可曾想过……毒医双绝——?!”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最后四个字!这是质问,是宣判,更是誓言!

噗嗤!咔嚓嚓!

匕首入肉的闷响伴随着骨骼和藤蔓核心被狂暴星光绞碎的刺耳爆鸣!尸蟒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

就在夜无痕刺中尸蟒的瞬间,几条粗大的腐尸花藤如同毒蛇般缠住了他的脚踝,猛地将他拖向那辆轰鸣碾来的九幽战车!车辕上紫袍女人的虚影,发出了得意而怨毒的尖笑!

然而,就在这一刻,陆昭雪体内的解药,在碧鳞蛊虫不计代价的啃噬下,在冰魄寒气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上,终于……生效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奇异暖流,猛地冲破了冰寒与剧毒的枷锁,轰然流遍陆昭雪的四肢百骸!这股暖流所过之处,狂暴的冰魄寒气如同被驯服的怒涛,瞬间变得温顺而磅礴!与之交融!

“唔——!”陆昭雪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并非痛苦、而是如同破茧般的长吟!她左眼的冰魄,那层灰翳瞬间被磅礴到极致的寒气冲碎!一道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冰蓝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寒冰神剑,猛地从她左眼瞳孔中迸射而出!

轰——!!!

无法形容的极寒瞬间席卷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