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上了这条道儿，现在想回头可没那么容易。

你打算回哪儿？回你的道观？别忘了，那地方早就是我们的了。”

老佛爷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另一只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他这一辈子都是在打打杀杀中度过的。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多少积蓄，后来的积蓄都藏在道观里，现在道观也回不去……他能去哪儿呢？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往地下世界想办法了。

周围全是年轻人，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谁还会需要他？

直到现在，老佛爷才意识到，离开道观后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不像梅长菊，至少他还有些连锁店。

不像竹叶青，至少他还有个女儿。

更别提财爷了，为什么？因为财爷有自己的产业，活得还挺滋润。

但这些年来，人们称呼他为老佛爷，也不过是个最普通又没用的头衔罢了。

这个头衔一消失，什么都完了。

头衔背后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老头子，还能有什么？

只是个空架子，背负着这个空架子的老佛爷表面上看似尊贵，但去掉这个空架子，他不过是个年迈的老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我能去哪儿呢？”

说着，另一只脚也收了回来，笑着对站在门槛后的王珠娴说道：

“老佛爷，你总算是明白点道理了，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吧？”

老王走上前，递给老佛爷一套衣服。

“从最基本的做起。”

老佛爷接过这套黄白相间的衣服，看起来挺熟悉的，但又有些陌生，像是在问自己：这是什么玩意？

“最基本的是干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过了一会儿，老王又从门后扔出一套工具，一把扫帚和一个簸箕。

“扫地，整条街都归你管。”

“哎，我们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珠娴躲在角落里，探出头看着烈日下扫地的老佛爷。

“是有点，但我们演得挺逼真的，也没觉得于心不忍。”老王心里有点发憷，问王珠娴。

何春来看到后苦笑着说道：“你们俩刚才那是在演戏，可把我吓坏了。

老佛爷就算落魄了，你们也不能这么对他呀。”

王珠娴拍拍胸口，靠着窗户坐下，喝着茶说：“你以为我想？这都是秦天赐指使的。”

老佛爷是何许人也？当年地下世界的老大！

想当年他风光无限的时候，整条街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只要香江这边有**开业，那些地下场所都得找老佛爷来开盘。

你说老佛爷牛不牛？这世上谁不知道他的名号？

只是如今英雄迟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这都不算什么。

哎，真没想到，那么牛的一个黑道大佬现在居然得扫大街。

说实话，这事做得有点过了。

“秦天赐为什么要这么做？”何春来跟着秦天赐，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老虎帮的四大高手，把老佛爷给接过来了。

难道说，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让他来扫大街的吗？

这肯定不对劲，绝对不对。

要不然的话，何春来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春哥，有的事情不是靠动手动脚就能解决的。

老佛爷都六十多岁了，比我大好多呢。

他得明白，这世界已经不是他当年那种样子了。”

英雄老了，最难接受这事的就是英雄自己。

那些崇拜英雄的人，他们会去找新的英雄，新的英雄能给他们更多的信任和安慰。

可老英雄一辈子都是英雄，总觉得自己就是英雄。

所以这个大佬到了晚年，最难接受的就是自己已经老了。

就算他有很多本事，这些本事在现代社会也还能用得上，甚至能更上一层楼，但因为心态问题，他很难把这些本事用到最好。

普通人尚且这样，更别说一个当了一辈子大佬的老家伙了。

秦天赐这么做，就是想让老佛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然后一点点放下那些光环，真正走进秦天赐的世界。

秦天赐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

我们这些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理解不了他的做法。

干脆别想了，听听他的安排算了。

后面的人看着，老佛爷一遍遍地扫地，扫得那叫一个干净。

刚开始扫的时候，老佛爷很生气，这辈子他都没干过这么脏这么累的活儿，哪怕在道观里，大家也是对他恭恭敬敬的。

但现在他必须扫，而且要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