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想就想吧。”
高小凤无奈地耸了耸肩,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中年男人,脸色瞬间变了,拉起妹妹的手催促道:“小琴,咱赶紧回去吧。”
高小琴直摇头:“不要嘛,我还想再多看看呢,难得这么热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快回去吧,他来了。”
“他……他,快跑!”
高小琴打了个冷颤,连看都不敢看那人一眼,拽着姐姐的手,撒腿就往几里地外的渔村跑去。
姐妹俩嘴里的“他”,是她们的继父。
她们的亲爹早些年跟着乡亲们出海捕鱼,不幸遇到了海难,掉海里不知是死是活。
后来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们妈就带着她们嫁到了另一个小渔村。
一开始,这位继父对她们还不错,可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男孩后,高家姐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几乎成了保姆。
小时候得照看弟弟,稍大些就得洗衣做饭,还得伺候出海回来的继父。
继父长期出海,脾气变得特别差,时不时喝醉酒就拿她们撒气。
就算妈妈护着,可继父喝醉酒后依然不管不顾,连带着她们母女三人一起打。
更可怕的是,继父不止一次喝醉酒后大放厥词,说等她们长大了就把她们卖到外地,用卖来的钱给儿子娶媳妇。
高小凤性格比较随和,就算知道自己将来会被卖到外地,也没什么抱怨的。
但高小琴不一样,她心气高,一直想着逃离这个家,离开这个渔村。
特别是偷偷去过城里一趟后,她对大城市更是充满了憧憬。
高小琴只要逮到一丝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姐姐,逃离这个让她们受尽折磨的地方。
热闹总是短暂的,可能只是积攒着喜悦和欢呼。
林天耀这个状元郎回家,村里自然是热闹非凡,大半的男女老少都出来迎接他了。
但跟两天后的祭祖仪式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到时候,整个林氏家族的人都要回来,不管是外出打工的,还是远嫁的,又或者是外地安家的。
村里已经挨家挨户通知了,而且每个人必须回来!在这个年头,这么大规模的祭祖活动既难得又重要。
没人敢这时候缺席,不然族里的长辈有权把你从族谱里除名。
虽说现在很多地方的家族关系淡漠,但在喃方,在东山市这儿,家族依然非常重要。
在祠堂里,村民们大多已经离开。
林天耀按照林宗明教导的方法,点燃了三炷香,恭敬地给林家的列祖列宗磕完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香烛插上。
“天耀,自从你爸去世后,你妈就带你去羊城生活了,这一晃就是七八年,你都没怎么回来过。”
林宗明望着眼前的林天耀,眼神里没有丝毫把他当孩子的意思,而是十分严肃地说,“这次祭祖可是个大事情,你得好好表现,这可是关乎到你父亲和你们这一脉的荣誉!”
“明叔,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林天耀认真地点了点头。
刚才林宗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两天后的祭祖仪式非常隆重。
作为今年的高考状元,林天耀不仅是这场仪式的焦点人物,还要站在最中心的位置,陪着族里的长辈们接待前来的领导。
东山市的各大报纸和地方电视台都会报道这件事,所以严格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和林宗明等几位长辈聊了几句后,林天耀跟着林耀东拿着香烛和纸钱去了父亲林宗京和母亲的合葬墓。
年前祁小兰去世,按照她的遗愿,和丈夫合葬在了一起,就在塔寨村后的小山上。
那里埋葬着众多的林家祖先。
后天祭祖仪式开始时,队伍会先在祠堂门口集合,然后围着塔寨村转一圈,再到埋葬祖先的地方敲锣打鼓,以此告慰先人,告诉后世子孙来看望他们了,之后队伍再回到祠堂。
“天耀,这些年我都在外面闯荡,没想到宗京叔和婶子……都已经不在了。”
“我回来得太晚了,没能赶上见叔叔和婶婶最后一面。”
林耀东本想叫大哥,但想到林天耀已经喊自己大哥了,所以只能改口叫叔叔和婶婶。
林天耀静静地听着林耀东说话,没有回应,而是专注地叠着黄纸。
叠成一个三角形的纸塔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黄纸,再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烛丢了进去。
火光渐渐旺了起来,烟雾弥漫开来。
林天耀往后退了几步,跪下在林宗京和祁小兰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向父母的灵魂表达敬意。
祭祀结束后,林天耀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塔寨村,问道:“耀东哥,刚才来的那些村民,都是咱们村的吗?”
林耀东笑着回答说:“也不全是,还有不少附近村子里的人特意来看你这个状元呢。”
“附近村子的?”
林天耀思索了一会说:“我好像刚才看到了一对熟悉的双胞胎,总觉得小时候好像见过。”
“双胞胎?”
林耀东离开家乡已经多年了,对村里的情况了解得不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对双胞胎。
旁边的林耀桦忍不住插嘴道:“天耀,你说的不会是高家的那对姐妹吧?”
高家姐妹?
还真是高小琴姐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