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衡是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一个至真至诚的人。作为朋友,他纯然无愧于生命,作为丈夫,他……
“……可叹盈虚有数,悲欢无常。现在请到棺前致哀。”
苍松劲柏。无关乎个人的心情,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一道道黑色的肩头,鲜明又跳跃。
而在今天一身纯黑肃穆的顾慕飞身后,周一,戴则,李恩佐,bran,莉莉斯,甚至还有已经被迫离开闵州、彻底退隐的Vain也匆匆赶回。
除周一外,整个Fri-Night今日人数齐整。他们同仇敌忾,团结又严肃。
此时,也同样再无关乎个人的心情,无论如何,顾慕飞都必须率先垂范,与逸衡……诀别。
久久手扶着棺盖,他良久无言。
棺木冰冷丝丝渗透手心,顾慕飞却突然闪回到逸衡婚礼的那个夜晚——
满堂宾客,逸衡喝得满脸通红。知道他从来不喜高调,但逸衡还是紧张地攥紧新娘的手,小夫妻眉眼传情嬉笑着,跌跌撞撞一齐穿过礼堂,来到他面前:
“这就是我说过的,我最信任的学长顾慕飞。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以后有事找不到我,你就找他。找他就对啦……”
……
在棺盖上低头颔首,紧蹙的眉心沉重落在攥紧的拳头。顾慕飞怎么也没想到,这句酒后玩笑,竟然一语成谶,成了无法推卸的终身托付……
正如穿城的鹦鹉江逝者如斯,戴则与李恩佐搜遍全城也找不到尸身。到最后,这棺中,顾慕飞也只能还给逸衡这一颗头颅。
而周一甚至对此毫不知情。
终于下定决心,褪下手套,顾慕飞沉重地抚住棺盖,一步步绕棺一周。回到原点,他向站在棺旁、怀抱着新生稚儿的逸衡遗孀——那位曾经脸上羞涩又幸福的新娘,简洁伸出这只手。
对方别过头,怨恨地并不看他,只默默地流淌着眼泪。
是啊——他再多的抚恤金也不可能把人带回。天下的麻烦,他能解决的却太有限。
当遗孀当着他的面,把抚恤金支票撕得粉碎,用浸透泪水的耳光与怒吼发泄尽所有的痛苦——
顾慕飞就已经知晓这一点。
他只得稍微凑近,又简单地说了两句旁人永远都听不到的话。
他所能做的,只有将逸衡的身后事一一安顿,将这妻与子,一生托付。
尽管,再周全的告别……也换不回曾经幸福的婚礼。
而且,他毕竟不能在葬礼久留。
今天冬季的闵港难得艳阳高照,是个狙击的好日子。一旁的周一刚追上来几步想要拉住他。顾慕飞的身后,welsh却迅速地撑开黑色的伞,遮挡住公墓里四面八方可能的伏击。
远处的林荫大道上,顾慕飞的座驾在长长的车队最前方等待。
此时眼看顾慕飞远远走来,一直在车旁警戒着的quenxus迅速上前,率先替他打开车门。
一手权力,一手资本。顾慕飞知道自己早已投身洪流。既然执掌他人命运,就要有担起命运这份沉重的觉悟。
血债必须血偿。
只是——
贴墓园的芳草地,乍然,平地风起。风卷起他漆黑的西服下摆,也卷起漫天中的草叶飞舞。他的手本来已扶上车门,只在这霎时,他不禁随着风抬起头:阳光正好淋漓满面。
浓郁的苍松劲柏之间,天空蔚蓝,饱满而又透明……就像……
……她的温柔。
他知道,那样的天空太璀璨,终究……不会属于他。
顾慕飞转身坐入车内,把最后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私情也碾碎进尘土。
一路,哑光午夜蓝的panamera行政座驾向着闵州市中心,蜿蜒而去。
他要让这位“大人物”付出血的代价——
他下定决心。
就从,十九年前的信托基金开始。
? ?【作者说|第五十九章】
? 如果你是苏梨,你还敢继续爱顾慕飞吗?
? 或者,如果你是顾慕飞,你又如何面对这无法偿还的托付与债务?
? 当顾慕飞在深夜里紧紧抱住苏梨的时刻,你们觉得无声的他在想什么?
? 留言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吧。
? 记得收藏追更推荐,作者一定会奋笔疾书写糖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