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点爱好,每年只得一点。您那位……戴先生。他都称赞不错。
“顾先生,您可不要不领情啊。”
顾慕飞肃杀微笑,挑起一边眉锋。他今天就是来登堂入室、拍打盛春秋的脸:
“盛总先想想身后事吧。”
敬茶的手僵在半空。
转手,盛春秋倒把茶盏潇洒放下了。
他声若洪钟:
“好。顾先生快言快语;倒显得盛某拘泥。
“您手下戴先生旁敲侧击又点到即止……啧啧,顾先生教的好话术。若说顾先生不计前嫌,我也绝非不识好歹。
“只是吧——”
说着,盛春秋玩味般一顿。
把茶盏递送嘴边,他浅浅一抿,只道:
“好茶。可叹顾先生无缘。”
待品完这盏茶,盛春秋这才不慌不忙,徐徐接上刚才话口:
“……不是舅舅我不赏面子。眼看过年,外甥才上门认舅……太晚了吧?舅舅家,不缺亲戚。
“你说呢,顾先生?”
盛春秋紧盯住顾慕飞。
在目光威压下,顾慕飞笑容深不可测。他并不急于表达意见。
指尖来到深黑西服领口。从怀中,他抽出一只小巧白信封。封面干净,空无一字。
黑手套指尖压住,顺茶几,他把信封推到盛春秋眼前:
“盛总,请。”
这场景似曾相识。
立即,盛春秋大惊失色。
七年前——
盛春秋强自镇定,但几乎压不住手上发抖。
他迟疑拿起信封。
纯白的信封像在燃烧;打开后,里面的内容更灼灼烫眼。
两页单薄的纸,盛春秋几乎只敢惊鸿几瞥。
慌忙,他就又把信封原样塞回。
在他粗壮的腿上,他扣住信封的手张开也不是,攥紧也不是,脸色更青红不接,鼻梁旁肌肉隐隐跳跃。
牙缝里,盛春秋挤出声音:
“……顾先生,你威胁我。”
对面,顾慕飞却不疾不徐。他身体威压前倾,反而比刚才更坦诚:
“盛总了解:若我当真威胁,这信封……”
他手指轻点上盛春秋手背。
“就不会在盛总手中。”
盛春秋哑口无言。
他与顾慕飞打交道,时间确实不短。
七年前,顾慕飞问鼎Fri-Night。他使计将四大财阀约定一处,手段依样如此:
每人面前,只一个不起眼小信封。
回想起那天,盛春秋仍像深刻骨髓,清晰难堪:
那时,他心想,什么灰色地带臭小子,他根本看不上。
但四大财阀都不想眼看黑道独大。
会议室里,除顾家老朽再度告病,三位家主齐齐聚首,彼此心照不宣。
略感无聊,更像打发时间,盛春秋随手打开自己面前的信封,权当消遣。
信封里只单薄几张纸。
可映入眼帘,竟是他梦寐以求仪氏财阀商业机密!
遣词用句,正中七寸;细述条陈,全在痛点。
不禁,盛春秋兴奋:在闵州,竟有这么有用的人!若能收在自己旗下,物尽其用……
既得意又紧张,盛春秋暗暗心底打鼓;一抬眼,他却直直对上在场其他两家的眼神。
此时,每人手中都同样一只打开的小信封。
互扼咽喉,财阀各自讪讪……
——今时大不同往日:此刻盛春秋压住的,正是……自家的财务亏空。以及……他与黑道勾结搞非法融资的……间接证据。
“盛总。”
嗓音干脆、冷静,不带感情,打断思索。
尽管顾慕飞语气不能更开诚布公,盛春秋却只觉冰雪当头,从头凉到脚跟。
“若盛总不弃,”
说时,顾慕飞玩弄手指。
“盛家小麻烦,顾某能助一臂之力。盛总没必要插手金融。
“实不相瞒……”
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融资一事,市警局正限时破案。
“盛总,您也不想今年盛家的股价……太难看吧?”
“……哼。顾先生倒两头做人。”
抛开伪装,盛春秋冷眼一眯,虎视眈眈。
不管两鬓灰白薄汗涔涔,他抖擞精神,拿出盛家骨子里的强干:
“顾先生难道初出茅庐,不懂说话容易做事难?
“没有方案,只在盛某面前天花乱坠,怎见顾先生诚意手段?”
——盛春秋仍在刺探虚实。
“可巧。”
顾慕飞却十足坚定,目光一直照进盛春秋发虚的眼底:
“顾某手上有个拆迁建设,年前就能见到红头文件。利润……足以让盛家翻盘。”
没错。只为了让苏梨脱险,破苏雁的遗产阳谋……
他要给盛家奉送上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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