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的颁奖礼,” 格瑞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看到‘月光女神’最完美的样子。”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危险的、如同情人低语般的暧昧,“你……只属于我的星光。”
祁奥阳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那按在肩头的手,那近在咫尺的滚烫气息,那宣告主权般的话语……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这片由他掌控的璀璨星河之下。她望着脚下自由的城市灯火,墨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和……沉沦。
**时空切片五:深宫暗影**
大胤王朝,凤栖宫。
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唯有几盏精致的宫灯在雕梁画栋的回廊下摇曳,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影,如同漂浮的鬼火。空气中弥漫着沉水香清冷的气息,混合着夜间草木的微腥。
祁奥阳,当朝最受宠的九皇女,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月白色寝衣,赤着莹白如玉的双足,懒洋洋地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她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垂落胸前的、如瀑般的黑色长发。窗外是寂静的御花园,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精致绝伦却带着一丝慵懒倦怠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玉般的眼眸半阖着,仿佛随时会沉入梦乡。
殿内寂静无声,宫女们早已被她屏退。
然而,就在这看似毫无防备的静谧之中,一股极其微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气息,悄然浮动在殿内最幽暗的角落——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之后。
格瑞。
他是她的影卫,代号“枭”。自她幼年起,便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潜伏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守护着她的安危。他穿着最不起眼的玄色夜行衣,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紫罗兰色眼眸。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气息收敛到极致,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祁奥阳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慵懒地梳着头发。玉梳滑过发丝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枭。”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如同梦呓,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阴影中的身影纹丝不动,只有那双紫眸在面具后微微一闪。
“本宫渴了。” 祁奥阳依旧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朦胧的月色上,仿佛只是随口吩咐。
无声无息。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金柱后飘出,没有带起一丝风声。格瑞单膝跪在贵妃榻旁不远处的阴影里,双手捧着一个温润的白玉杯,里面盛着温度刚刚好的清水。他低垂着头,姿态恭谨如尘,如同最卑微的奴仆。
祁奥阳这才懒懒地转过头,目光落在跪在阴影里的格瑞身上。墨玉般的眼眸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她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没有去接那杯水,而是用指尖,极其随意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意味,轻轻点了点格瑞戴着冰冷面具的侧脸。
指尖的微凉透过面具传来。
格瑞的身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面具下的肌肉猛地僵硬,呼吸在万分之一秒内彻底停滞!他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石雕,唯有那双低垂的紫罗兰色眼眸深处,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剧烈波动!爱慕?忠诚?还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想要撕碎这冰冷面具和身份桎梏的疯狂?
祁奥阳似乎并未察觉手下石雕的异样,指尖顺着冰冷的面具线条缓缓下滑,最终落在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形轮廓上(隔着面具)。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猫儿逗弄猎物的慵懒。
“你说……” 她收回手指,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这深宫高墙,像不像一个更大的金丝笼?” 她拿起玉梳,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月色,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无心之举。
格瑞依旧跪在阴影里,双手捧着那杯水,纹丝不动。只有他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和面具后那双翻涌着黑暗火焰的紫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轻描淡写的触碰,在他灵魂深处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像一柄被强行按回鞘中的绝世凶刃,所有的锋芒与渴望,都只能在这冰冷的阴影下,无声地咆哮、燃烧。
月光清冷,洒在皇女慵懒的侧颜和影卫跪伏的暗影上,泾渭分明,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名为“守护”与“禁锢”的丝线,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