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乱开炮?”
额楚勃然大怒,眉头一皱。
刚和叛军达成和议,是那个不长眼的胡乱开炮。
“将军,炮声似乎是从西北传来,似乎不是我军的火炮。”
巴哈里竖起耳朵,估摸着说道。
“不是我军?难道是叛军攻城了吗?”
额楚惊诧道,脸色立刻变的苍白。
刚刚谈好交换人质,这还没有小半个时辰,这就变卦,开始攻城了吗?
没有多久,卫士进来禀报,原来是驻扎于凤仪门清凉门一带的叛军,开始炮击城头了。
“看来叛军意识到了我军是在拖延,这才开始炮击,是要催促我方,尽快交换人质。”
王之鼎捋须说道。
“狗日的叛军,不讲信用!不讲信用!”
额楚满脸焦急,刚才的镇定荡然无存,忽然问道:“那个红毛鬼,已经出城了吗?”
卫士小心回道:“回将军,红毛鬼已经出城了。”
“废物!全是废物!”
额楚恨恨道:“这些狡猾的叛军!传令下去,准备应战!”
巴哈里道:“将军,放心吧!要不让我带兵出城,好好地教训一下叛军!”
“不用出城,耐住性子。叛军想要破城,没那么容易。叛军没有攻城,火炮还击就是。”
王之鼎看了一眼额楚,皱着眉头接话:“将军,下官在汉军旗里挑些机灵的,向扬州、镇江、九江等地求援,另向朝廷禀报此事。”
援军不会自己前来,让他们知晓,也禀报朝廷,才能应付叛军的未来攻势。
……………………
半月高悬,星斗满天,夜色撩人。
城头,城下不断地有隆隆的炮声响起,双方都有一些伤亡。义军仗着局部炮多,清军则是有城墙保护。
仪凤门城墙上,吉勒塔布躺在垛墙后的土袋上,闭目养神。古尔德拿着长枪,紧张地看着城外长江沿岸的叛军阵地,沿岸摆开,星星点点。
“狗日的叛军,真是阴魂不散啊!”
古尔德看着城外,悻悻一句。
把他们从杭州赶了出去,现在又追到了江宁城下,可不是阴魂不散吗。
吉勒塔布依然躺在土袋上,没有反应。城外偶尔的火炮声,对他似乎没有影响。
“叛军气势汹汹的,不会又要炸毁城墙进城吧?”
叛军的炮击断断续续,有一搭没一搭,日夜颠倒,城墙上的清兵被搞的疲惫不堪,最后干脆只派一些清兵警戒,连炮击都省了。
“炸毁城墙?”
吉勒塔布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怔了怔,猛然站起身来,站在土袋上,趴着城墙看着外面,城外一片黑漆漆,只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
吉勒塔布竖起耳朵听了片刻,一无所获,从土袋上下来,重新躺下。
“江宁的城墙这么高这么厚,不是杭州城能比。再说了,杭州是才水门被炸塌的,通济门、三山门那边城上有重兵。”
他摇摇头,指了指脑后:“叛军大军都集中在沿江一带,况且,再等一天就要换人,叛军不会轻举妄动的。那个王和垚,可是喜爱死李若男了!”
“吉勒塔布,你说的是!说的是!”
古尔德连连点头,自己也恢复了不少信心。
“我要是李若男,也会为王和垚做任何事!可惜了富善那小子,是没法得到李若男的心了!”
一转头,他又埋怨了起来。
“扬州水师真是废物,就这么几下,被打的抱头鼠窜,来也不敢来了!”
“扬州水师?”
吉勒塔布摇摇头:“扬州水师还不如江宁水师,江宁水师都被灭了,扬州那些窝囊废,能起个屁用!”
“镇江的水师,怎么还不过来增援?”
“不知道。许多年没打仗,过来也是挨揍。”
“江西呢,简亲王知道这事吗?他为何不派兵过来?”
“简亲王就不要提了。江西打的那么惨,他还指望着江宁出兵增援他们。岳州、安庆所需的战船,不就是江宁船厂造的吗?”
吉勒塔布的话,让古尔德又变的沮丧。
“这么说来,江宁城是撑不下去了?”
四处的援军都不来,江宁城要一直守下去吗?
“江宁城墙这么高,里面还有满城,粮草充足,守一年半载都不是个事。叛军撑不了多久,就只能退兵。”
吉勒塔布懒洋洋道:“就是不知道阿席熙额楚他们,会不会放了李若男?叛军要是强行攻城,恐怕又要死不少人啊!”
吉勒塔布说完,再度闭上眼睛。
古尔德无趣,只能是拄着长枪,向着城外观望,心里却在想着,总督与将军他们,会不会放了李若男,好打发叛军早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