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权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公孙琴心送他的机械表,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公孙琴心醉酒亲吻他的画面。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放心,我一定能找到你们的!”
农场里又转了一圈,安权确信,他们早就走了。甚至连那几只鸡,也被他们带走了——当然,有可能被消化了。
安权望着天空中在云层间躲闪的太阳,恍恍惚惚地走到车前,将副驾驶的骨灰盒取了下来,又迷迷糊糊地走到了慕皓的墓前。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权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骨灰盒上落了一层薄灰,他的手指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迹。远处,慕皓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周围新长出的野草已经没过脚踝。
“慕皓,我回来了。”安权抚摸着做工粗致的墓碑。
墓碑粗糙的表面刮着他的掌心,木刺扎进皮肤也浑然不觉。墓碑上歪歪扭扭刻着的名字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
他将包里留着消毒用的白酒取出,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瓶口碰到牙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酒精灼烧着喉咙,像吞下一团火。安权弯着腰剧烈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干裂的土地上,很快被吸收。
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不停地咳嗽,半天说不出话。
“我帮你报仇了。”缓过来的安权将骨灰盒打开,撒到慕皓的坟前,“我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了,留下这么点,给你当做见证。”
灰白色的粉末在风中飘散,像一场微型雪暴。有些落在坟头的野花上,有些沾在安权的袖口。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骨灰盒空空如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安权又喝一口,这一口呛的他几乎快要死掉。接着,他将剩余的白酒全都倒在了坟包上。
酒精渗入泥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浓烈的酒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安权的手抖得厉害,酒瓶差点脱手,瓶底最后几滴液体在阳光下像琥珀般晶莹。
“我知道,你不怎么喝酒,但我也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了。”
他的脸颊紧贴着粗糙的木碑,泪水在木纹上蜿蜒而下。墓碑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仿佛能冻结时间。远处,一只乌鸦落在围栏上,歪着头看着这一幕,发出沙哑的叫声。
“我答应过你,要手刃阿尔法。对不起,我没能做到。但,至少,我给你报仇了。”安权擦去眼泪,重新变得坚挺,“接下来,我要回去找大家了,你一个人在这,肯定会孤单的。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他站起身时膝盖发出脆响,沾满泥土的裤腿在风中轻轻摆动。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完整地洒在墓地上,将墓碑镀上一层金色。安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坟墓,转身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拖得很长,像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