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粗糙的手指在猎弓的握把上摩挲了几下,弓身上斑驳的漆痕记录着多年狩猎的痕迹。“既然如此。”老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远处滚动的闷雷。他将弓递给周秦时,弓弦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震颤声,“周秦,你去山上打只猎物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斜射进来,照亮了周秦脸上变幻的表情——先是错愕,继而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窃喜。他接过猎弓时,弓身的重量让他的手臂微微下沉。谢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但终究没有出声反对。几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凯尔在给这个不成器的家伙一个台阶下。
“还不快去?”凯尔用烟斗敲了敲桌子,烟灰簌簌落下。周秦像只受惊的兔子,抱着猎弓仓皇逃出厨房,经过林雨身边时带起一阵带着汗酸味的风。
老人的目光转向倚在门框上的周韩。这个年轻人正用指甲剔着木框上的漆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阳光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照亮了他眼下疲惫的青黑色。“你们兄弟俩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凯尔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每次周秦惹得麻烦都得你这个弟弟来擦屁股,偷懒没干的活也是你补上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烟斗里的火星随之明灭,“你们到底谁是兄长?”
周韩的动作顿了一下,一小片漆皮从他指尖飘落。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脑子烧坏了。”这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雨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凯尔摇摇头,烟斗里飘出的青烟在空中盘旋。他拍了拍谢华的肩膀,爷孙俩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木门在他们身后发出“吱呀”的呻吟。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朝着菜地的方向。
周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肩膀明显松弛下来。他转身时,恰好看见林雨正踮着脚尖准备溜走。“等等!”他急忙叫住她,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
“干嘛?”林雨警惕地看着周韩。
“刚刚......抱歉啊......”周韩摸着后脑,“当时那么危险,我也没把握干掉那只感染者,所以为了你的安危,就把你架回来了......”
林雨撇撇嘴:“那就当你是好意吧。不过你对不起的是安权,不是我。要不是安权身手好,没能回来,凯尔大叔肯定会被你气死。哦,反正你自私自利,不会在乎他人的死活。”
周韩不满地说道:“我这是为了我们团队考虑!在这之前,我能知道安权的实力这么强吗?与其让这么一个陌生人在我们这里混吃混喝,还不如让他早点离开或者去死。”
“随便你怎么想。”林雨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周韩站在原地,阳光渐渐移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的老茧在光线下格外明显。厨房角落里,一只蜘蛛正在修补被风吹破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