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蝎”商站的喧嚣和沙漠的灼热被厚重的帐篷隔绝在外。林晚刚结束一场与陈默关于黄金流向的加密通讯,正赤着脚,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凉爽驼绒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屏幕上“金矿骗局”引发的实时冲突热力图。就在这时,她手腕上那块看似低调的战术腕表,发出了柔和却持续的震动,同时亮起一个特殊的加密通讯标识——一只线条简约、带着点卡通风格的……枭鸟图案。
林晚漂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挑。面具早已摘下,此刻她脸上那抹惯常的慵懒和疏离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混合着无奈、宠溺、以及一丝“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女儿”的浓浓怨念。
她随手接通,全息投影瞬间在她面前展开。
光幕中,林枭那张英俊得过分、带着点少年气的脸清晰呈现。背景不再是游乐场,而是一个看起来极其高端、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休息区。他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声音洪亮,充满了“慈父”的思念:
“哎哟!我的宝贝闺女!我的心肝晚晚!想死爸爸了!你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沙漠里晒黑了没?有没有被风沙吹成小老太婆啊?什么时候回来?老爹亲自开飞机去接你!咱们回家吃你王姨做的红烧肉!可香了!”
林晚:“……”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幕里那张帅脸,红唇微启,毫不吝啬地翻了一个**惊天动地、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去的超级大白眼**!那白眼翻得之用力,之标准,之充满灵魂,充分表达了她此刻内心的无语凝噎。
“老爹,”林晚的声音清亮悦耳,却带着一种能把沙漠冻住的凉意,每一个字都像小冰珠子往外蹦,“你说这话……你心不亏吗?”
光幕里的林枭笑容僵了一下:“啊?宝贝闺女,老爹的心可都是为你跳动的!怎么会亏?”
“呵,”林晚冷笑一声,坐直了身体,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掰扯,“我!林晚!你的宝贝闺女!跑到这鸟不拉屎、能把鸡蛋烤熟的沙漠里!已经!整整!**半个多月了!**”
她每说一个词,手指就用力点一下空气,仿佛点在林枭的脑门上:
“这半个多月!您老人家!高贵的林氏掌舵人!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就!给!我!打!了!这!一!个!电!话!”
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控诉和委屈(虽然眼神依旧冷静):
“而且!还是在我这边都快被沙子和金矿(假的)的消息淹没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您说您想我?您这想念的反射弧,是绕地球三圈才传过来的吗?!”
林枭在光幕那头被怼得笑容有点挂不住,试图辩解:“那个……晚晚啊,老爹这不是……日理万机嘛!公司那么大摊子……”
“公司?”林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和善”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哦~对~公司是很重要。那请问我亲爱的老爹,您这‘日理万机’的宝贵时间,有多少是花在……**追我妈**这件事上了?”
她故意拖长了“追我妈”三个字,语气充满了促狭和拷问:
“让我算算啊……我离开家到现在,快三个月了吧?三个月!整整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请问林枭先生!”林晚身体前倾,隔着光幕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您这九十天的‘追妻大业’,取得了什么突破性进展吗?我妈苏清女士,答应做您女朋友了吗?嗯?哪怕……牵个小手?或者……赏您一个正眼?”
光幕里的林枭瞬间蔫了,刚才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挫败和……一点点的羞赧。他挠了挠头,背景里隐约传来仪器运行的嗡嗡声:“那个……晚晚……你也知道你妈……她……她最近沉迷于一个什么……量子引力与弦理论交叉验证的新模型……连吃饭都是助理送到实验室门口的……我……我连她实验室的门都进不去几次……”
他越说声音越小,堂堂林氏掌舵人,在女儿面前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孩子。
林晚看着老爹这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一点点,但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
“老爸啊老爸!我穿……呃,我回到你身边,待了有七年了吧?”她差点说漏嘴,赶紧圆回来,“这七年,我给你出了多少谋划了多少策?从集团战略并购到清理内部蛀虫,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我给你兜底?就连这次你追我妈,我也没少给你出主意吧?”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委屈:
“结果呢?你倒好!有了媳妇儿(虽然还没追到),你就忘了你姑娘了?我在沙漠里吃沙子、跟一群豺狼虎豹斗智斗勇,你倒好,连个慰问电话都舍不得打?还要我自己主动‘日理万机’的时候接你电话?”
林晚抱着手臂,靠在软榻上,眼神斜睨着光幕,红唇轻启,吐出致命一击:
“啧啧啧,老爹,你这么样子,还真的是印证了那句话呀!”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枭紧张的表情,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爸爸,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