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郑洛洛约定好晚上见面后,韩梅便辞别了她和隋垯,转身踏上回家的路。到家后,他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寂静,父母并不在家,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
自家公司在表哥韩彬的精心打理下,一直处于平稳发展的态势,韩彬在公司里已然成为顶梁柱,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除非遇到重大事务,父母和大伯父一般不会在公司露面,自然也常常不在家,此刻说不定正悠闲地在某座城市享受着惬意的旅行呢。
韩梅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这些年在地摊上买来的古书。回想起高中那段时光,性格孤僻的他没什么玩伴,闲暇无聊的时候,便常常穿梭于商场或者集市之间。
唯有在这些地方,摊主们热情洋溢的态度,才能让他暂时从孤单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也就是在那时,他渐渐迷上了收集古书。
虽说这些古书大多都是赝品,但偶尔夹杂其中的真货,然而此刻,他将这些古书翻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任何能对付女鬼的有效信息,不禁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境。
就在韩梅满心无奈之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隔壁正是爷爷的房间,韩梅心中不禁泛起疑惑,究竟是谁在和爷爷争吵呢?他带着这份好奇,轻轻走出房门,缓缓来到爷爷的门前。
“什么就八字不合,我好歹也是你的孙女,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从未认可过我?如今连我结婚,你也要横加阻拦吗?”
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委屈与不甘。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个杨家小子和你不合适。这话我就撂这儿了,信不信由你。但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找我。” 爷爷韩霜的声音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
“他我是嫁定了,不管出什么事,都不用你管!” 女人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紧接着,房间门 “砰” 的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女人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差点直直撞到站在门口的韩梅。
韩梅定睛一看,认出这个女人正是自己的表姐韩瑶,她是大伯父的女儿,也是韩彬的亲姐姐,比韩梅年长五岁。韩瑶向来对韩梅关怀备至,每次见面都会带着他四处挑选喜欢的东西,两人相处得宛如亲生姐弟一般亲密无间。
“小梅回来了。” 韩瑶看到韩梅,原本愤怒的面色瞬间缓和了许多。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内的韩霜。
见爷爷依旧一脸严肃,不为所动,不禁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转头对韩梅说道:“小梅,姐姐结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韩瑶和杨帆的婚期其实早就被家里的长辈们定下了,只不过韩霜并不支持这门亲事。杨帆是市里大银行家的独子,这桩婚姻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政治联姻的色彩。两人的父母本就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此一来,也算是亲上加亲。
姐姐离开后,韩梅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回家的正事。他此次回来,就是想看看爷爷那里是否藏着一些从未传授给自己的特殊能力和方法,以帮助他解决郑洛洛被女鬼纠缠的难题。可还没等他再次上楼,就瞧见爷爷已经下楼,正准备出门。
“爷爷,我想……” 韩梅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韩霜打断了。
“刘姨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正好你回来了,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韩霜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出门了。
小时候,韩梅就经常负责打扫他和爷爷两人的房间,所以对于爷爷的这个吩咐,他倒也没有心生反感。
只是,对付女鬼的关键方法还没来得及向爷爷请教,最终,韩梅权衡再三,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询问。相较于韩霜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严压迫感,他觉得靠自己想办法或许还更容易些。
韩梅走进爷爷的房间,屋内的布置和往常并无差异,一张略显陈旧的书桌,一把古朴的太师椅,整个装潢简单得近乎简陋,完全和小时候他们共同居住的地方如出一辙。
他环顾着屋内,发现房间十分整洁,并没有太多需要打扫的地方,唯有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翻开的书籍,以及一些零散的纸张。在准备将这些纸张扔掉的时候,韩梅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韩瑶和杨帆的生辰八字,上面布满了勾勾圈圈的痕迹,似乎爷爷曾在这里反复推算过什么。
想起刚才爷爷提及两人八字不合,韩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好奇,于是依照自己所学的知识,试着推算起来。
然而,推算的结果却与爷爷所说的大相径庭,两人的八字不仅契合度极高,而且按照推算,不出两年韩瑶便会诞下子嗣。
韩梅怀疑是自己推算过程中出现了差错,于是又仔仔细细地反复推算了好几遍,可得出的结果依旧相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爷爷为什么要坚决阻止他俩的婚事呢?韩梅思来想去,实在无法理解爷爷的用意,索性不再纠结于此。这时,他又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张倒扣着的纸,他轻轻将其翻转过来,上面呈现出的竟然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同样画满了勾勾圈圈,只不过后来又都被一一划掉了。
韩梅又将目光投向书桌旁的一本手记册子。从外观上看,这本册子像是爷爷亲手记录的。
听家里人讲,爷爷当年是凭借给人看阴事起家,后来才逐渐转型涉足商业领域,经过多年的打拼,最终创立了如今这家颇具规模的公司。
韩梅小心翼翼地翻开册子,发现里面记载着许多可以克制鬼物的方法,甚至还精心绘制了三张符文。第一张是具有护体功效的五丁六芒符,第二张是能够引火的申字级符纸,还有一张则是格纹定身符。
不过,书中对这个格纹定身符的记载有些奇特,它只对拥有实体的生物有效,而且效果还会因对象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如果遇到意志格外坚定的人,其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就在韩梅专注翻阅的时候,册子里突然掉落出一张纸,上面记载着一种可以实现人愿望的诡异方法。纸上写着,需要集齐五种代表五种不同境界的东西,再借助天神之力将其催动,便可召唤出代表人界一切的人书,而人书一旦被召唤出来,就会满足召唤者的心愿。
看后不禁哑然失笑,实在想不到爷爷竟然会相信这种看似荒诞不经、不切实际的事情,该不会是上了年纪,真的有些糊涂了吧。虽然心里对这种说法充满怀疑,但他还是觉得内容新奇有趣,便拿出手机,用拍照功能将这些内容一一备份了下来,当然,也没忘记把那三张符纸的图案一同保存。
韩梅再次环顾房间,确认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后,自言自语了一句。出门前,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那柄剑上。听韩霜说,这把剑对他意义非凡,是他师父传给他的珍贵物件。
一开始想着这是老物件,还是不动为妙,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实在难以向爷爷交代。可就在即将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折返回去,小心翼翼地取下剑,轻轻地放进了背包里。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很早,距离晚上与郑洛洛约定的时间还有充裕的准备时间。
离开家后,韩梅朝着市里的一家纸扎店走去。他之所以知晓这家店,是因为附近两条街每周日都会举办马市,他经常路过此地,久而久之,便记住了这家纸扎店。
纸扎店旁边紧挨着一家小卖部,这家小卖部看起来颇有年头了,或许是因为开在纸扎店旁边的缘故,店内生意显得格外冷清惨淡,整个店铺都透着一股摇摇欲坠、即将倒闭的气息。
先前韩梅曾进去买过东西,发现店内很多商品都已过了保质期,从这一点便能明显看出店铺经营状况不佳。
原本购买黄纸和朱砂不过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可韩梅在这家店里却硬生生待了一个小时才得以脱身,他心中满是无奈。店里的老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客,得知韩梅买黄纸是因为撞邪后,顿时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推销起各种物品。
最后,老板甚至兴奋到要收韩梅为徒。直到韩梅购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后,老板才终于放过他。
倒也并非韩梅不懂得拒绝,实在是老板口才太过出众,说话一套接一套,根本不给韩梅任何犹豫的机会。没过多久,韩梅的怀中就抱满了各种各样驱邪的物件,从桃木剑、镇魂铃、八卦镜,到后来老板居然拿出了十字架,甚至还费力地搬出一个佛像。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真会以为老板是哆啦 A 梦,能从口袋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韩梅抱着一堆东西打车回到寝室,将它们一股脑地放在桌上后,便开始动手裁剪黄纸。
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看爷爷画符时的模样。先是点燃一炷香,诚心诚意地祈祷,随后拿起笔,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纸心,缓缓放松身心,将全部精神凝聚于笔峰之上,这才开始运气念咒,准备画符。念咒画符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中间绝不能出现间断、错乱的情况,期间不仅不能与人交谈,更要做到心神笃定,否则符咒便会失去效用。
尽管流程记得滚瓜烂熟,但韩梅接连画了好几张符纸,却始终感受不到符纸中传来的灵力。后来他仔细琢磨,觉得肯定是隋垯那如雷般的呼噜声,吵得自己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而就在他心烦意乱、有些气馁的时候,郑洛洛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吃饭了吗?” 郑洛洛那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
“还没呢,东西都还没准备妥当。” 韩梅如实回答道。
“先别弄了,下楼吧,我请你吃饭。” 郑洛洛说完,没等韩梅回应,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丝毫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韩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整理到一个背包里,打算吃过饭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完成画符的工作。
下了楼,韩梅一眼就看到郑洛洛早已等候在那里。此时的她又精心化了妆,虽不像之前那般浓妆艳抹,只是化了个淡雅的妆容,但凭借她本身出众的容貌底子,依旧光彩照人,十分引人注目。路过的男生们纷纷忍不住侧目看上一眼。
再次见到郑洛洛,韩梅的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早上对方强吻自己的情景,顿时感到一阵尴尬,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郑洛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领神会地随意扯出一个话题。
不得不说,郑洛洛的情商极高,每当话题陷入僵局、快要聊不下去的时候,她总能巧妙地衔接上另一个话题,让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顺畅自然,毫无阻碍。韩梅竟不知不觉间觉得和她交流是如此轻松舒适,完全没有了先前对她的抵触情绪。
与此同时,他也越发发现郑洛洛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不仅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就连三观也端正得让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