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内,一片死寂。
刚刚经历了华妃那顿来势汹汹的责打,齐月宾正躺在榻上喘息着。
她身上多处淤青,疼痛阵阵袭来,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伤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咳嗽,一边默默出神。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在思索着自己这坎坷的命运。
华妃的跋扈和狠毒,让她在这后宫中受尽折磨。
尽管刚刚她已经极为小心地挪动身躯,试图躲避华妃的致命攻击,可还是受了重伤,心中的悲凉与凄苦更是无处诉说。
她曾期盼雍正能在关键时刻护她周全,然而等来的不过是一个妃位和移居延庆殿,以及皇上长久的不闻不问。
她明白,皇上的冷落实则是一种保护。
若皇上继续宠爱她,盛怒之下的年世兰恐怕会立刻取她性命,而非像现在这样用缓慢的折磨来让她痛苦。
齐月宾不想死,尤其在年世兰还活着的时候,她绝不能死。
她虽曾亏欠年世兰,可那皆是被当时的德妃胁迫所致 。
在这深宅大院内,她身不由己,才被迫做下“违心”之事。
这些年,年世兰的报复让她尝尽苦楚,身体与心灵备受折磨,每一日都过得艰难无比。
曾经的亏欠,在漫长的痛苦岁月里早已被消磨殆尽,如今,反倒是她年世兰亏欠她太多。
所以,即便遭受如此屈辱,她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她要看着年世兰死在她前面。
想着这些,她不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时,吉祥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进殿内,缓缓走到齐月宾跟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轻声说道:
“娘娘,太医院里咱们的那位太医过不了多久就要致仕了,咱们是不是得重新安排一个太医?
不然华妃总这样对您,没有太医替您调理,您的伤怎么能好?长此以往,如何能痊愈呢?”
齐月宾微微抬头,眼中透着一抹冷意,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只是轻轻开口说道:
“那位太医不是还没致仕吗,等他真有个什么事再说吧。本宫这些不过是皮外伤,治得了身治不了心。
只恨年世兰如此嚣张跋扈,竟敢在宫中公然殴打本宫,如今是不是因为他们年家势力越发鼎盛,才如此肆无忌惮?青天白日的,都不把皇家规矩放在眼里了。”
吉祥连忙开口说道:“根据探子打探到的消息,青海叛乱,年羹尧立了大功,而且接下来还有几场战事,想必皇上还是会继续重用年羹尧的。那年家的权势……” 她虽未说完,齐月宾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却没有理吉祥的话,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
“年世兰年岁也不小了,若不是皇上眼下正用得着她年家,她哪里还能如此受宠?
凡事皆有个限度,道路尚有尽头,人若太过风光,必有反噬。
她这般张狂,她年家又如此功高震主,迟早会招来灾祸。
本宫倒要在这后宫之中好好等着,且看她年世兰是否真能一路顺遂、永远得宠,而她年家,又是否能一直青云直上,直至封无可封的那一步。”
说完之后,她微微平复了下心情,便吩咐吉祥道:
“去安排眼线盯着些,瞧瞧这些新进的嫔妃里头,有没有能担得起大造化的人,尤其是那个甄嬛以及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