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是没把她与徐知予放在眼里,更没有把沿海的百姓放在眼里,以为随便撒点钱出来,就能打发走?水匪这两月杀烧抢掠,就有王家的大力扶持,现在舍些钱就要让朝廷轻轻放过?
“试问王家主,可有怜悯过洋泽县的数万盐工? ”
堂下卖惨,哪抵得过被王家欺骗的盐户盐工惨,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王家利用提前得知的消息,骗得这些盐户掏空口袋。盐户本就缺钱,王家还拖欠工钱,一边引诱一边催债,最终只能下海为匪。
当水匪脑袋相当于别裤腰带上,不知几时会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王家这番卖惨,只有他自己觉得惨,百姓又何其无辜!
王家家主没想到宋灵淑比他还能演,让他趴伏在地的姿态,反倒显得几分滑稽,一时呆怔不知作何表情。
堂外百姓也越想越气,如若再留下王家,以后此等事再次上演,还有哪位上官为自己作主?
“严惩王家!绝不放过……”
听着堂外喊声此起彼伏,徐知予脸上轻松了几分,抬手让堂内外平息声音。
“王家勾结水匪证据确凿,待此案事了,必会给诸位一个公道的解决之法!”
堂内众人都明白,按王家所犯之罪,严重到可全家斩首,抄没家产。盐铁司这话相当于给出承诺,盐田与借贷之事有可能会从王家家产中扣除……
抄家可是个肥得流油的差事,寻常官员都会从中贪污,堂外百姓听见盐铁司放话,内心也安定了不少,哪怕不能全免,免除剩余也是好事。
王家家主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痛苦和悔意没有半分作假,很快想到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爬,“求上官给王家留下一丝血脉,老夫愿意向盐铁司告发其他盐商,将他们勾结水匪的证据呈上。只求!只求能留下我儿一条命,做乞丐也好,只要能留他一命!”
堂内的王家人听见家主所言,心知大势已去,一时哭声四起,都抢着要和王家撇清关系。
宋灵淑沉默,以告发其余盐商作交换,也不算太离谱。留下王家小公子的命没问题,王家大公子是绝不可能轻饶!
徐知予投来询问的目光,她颔首赞同,随后大声重复了免税三月的话,让百姓各自回家等消息。
堂内王家人哭成一片,堂外百姓脸上笑容洋溢,交口称赞起堂内的两位年轻的上官。衙役开始劝说百姓回家,热闹的人群才满意散去。
堂侧的县丞收起笔,与主簿一同将记下的堂审口供分别放置好。
堂外恢复平静后,王家家主还撑着一口气没倒下,王小公子早没了之前的傲气,哭得一脸狼狈。
张县令滚动着翻过身,朝上首的宋灵淑和徐知予喊道:“下官手上还有王家欺压盐工的证据,所有事愿如实交代,绝不敢隐瞒半分。”
王家家主更急了,嘶声道:“徐司使,给县令来洋泽县数年,收了我王家不少财宝,他是……”
“王家主!”张县令气极,急忙开口打断,“若非王家大公子拿着诉状上门,本官又怎么会被他拖下水!本官自认有罪,却不想再包庇你王家之举。”
“哼,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张县令不会连都不懂吧,你当初收下财宝时,可不是这份忿恨的表情,现在又来怪我王家拖你下手。归根结底,你也不过是个无良的贪官!”
二人你一嘴我一言开始吵起来,宋灵淑与徐知予对视一眼,随后表情无波地看着堂下,“不急,一个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