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来在案前,抬手让堂外百姓静一静。百姓知道为他们讨回公道女上官有话要说,眼含期待地停下来。
“王家提前得知新盐法推行,故此放出卖盐田的消息,诸们才会受其蒙骗,盐铁司未能察觉,让洋泽县百姓备受王家欺压,实属不该!”
“新盐法推行已经三月有余,官府盐库每日放出限额皆被大盐商抢走,才令普通盐户手中的盐无法出手,不得不低价转售给大盐商,出现此种情况,已经违背了新盐法推行的初衷。本官在这里向所有盐户盐工承诺,必会向陛下和长公主提议,重新修正新盐法,绝不让诸位再受大盐商欺压!”
“匪首袁复已经被抓拿,今日就会押回西京问斩,刑部侍郎已经带人在清剿余党,相信过不了多久,沿海的匪徒便能尽数剿灭,诸位不必担心再有水匪上岸劫掠,也不会再发生南水港的悲剧!”
“什么时候才能修正……修正那个新盐法?盐税是不是也可以到时再交?”堂外有人大声问。
其余人也急切想知道,现在手里的盐无法卖出,可盐税还照常收,如果再拖个一年半载,谁家都扛不住。
宋灵淑已经有想过这个问题,盐铁司暂时决定减免部分,后续只能等她回京后才能决定。现在盐户们最关心就是盐税,若是没个准确答复,她刚刚做的一切就相当于白干了。
她正要说马上找盐铁司,就听到了如同天籁之音的话……
“自今日起,所有盐户三个月内免交所有盐税!”徐知予被挤在堂外,大声回应。
堂外的百姓闻言,面露惊喜,纷纷寻找喊话之人。
人群后方,徐知予手捂着胸口的伤处,喘着粗气,被李进搀扶了一把才站直。他适才担心里面出事,一时跑太急,牵扯到伤口差点又倒下。
他以为进来会看到洋泽县百姓破坏衙门,打伤衙役。没想到百姓虽然喊得极为热烈,却保持着一定秩序,并未冲破内堂。
听到宋灵淑对百姓所言,更是预想不到的惊喜。
李进在前开路,堂外百姓小声议论,自觉让开一条道,吴安快步上前将人接进来。
徐知予看着宋灵淑目露感激,被示意接着说时,才转身面对着堂内堂外众人,抱拳开口:
“本官是盐铁司司使,此次奉命来苏州推行新盐法,现已经呈交修改新盐法事宜,还需要些时日才有消息。今日,京中有消息送来,因沿海匪乱,决定免除三个月盐税,直到匪乱彻底平息。”
徐知予瞥了一眼王家人,抿紧唇接着道:“盐铁司将严查所括王家在内的所有盐商,在新盐法推行前半个月内卖出的盐田,须得按如今市价,退还盐户多付的盐田款。”
王家家主心念一动,由小厮搀扶着,往前一扑跪倒在前,打断了徐知予的话。
“王家……王家愿退还所有盐户买盐田的钱,求……求徐司使给王家留一条活路!”
“王家可免除盐户在醉雨楼的借贷,只求堂外各位乡亲父老和两位上官,看在王家在洋泽县经营这么多年的份上,能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王家家主匍匐在地,满脸沟壑的脸上悲戚不已。令人看见都忍不住为之不忍。
堂外声音渐小,看见王家家主匍匐姿态,有人已经陷入沉思,有人小声说着,如果能就此免除借贷,也并非一定要置王家于死地……
徐知予眉头紧皱,王家在这个时候喊话,是想花钱免灾?勾结水匪可不是用钱就能脱罪,若不严惩,其他盐商跟着效仿,上下勾结,更易惹出灾祸。
若是直接拒绝,怕是堂外百姓……
宋灵淑脸上也浮起悲痛之色,痛心疾首道:“洋泽县盐工盐盐户们在王家制盐多年,你王家不仅不善待,还百般算计,骗他们高价卖盐田,拖欠工钱,放贷引诱为匪。连县令也被你王家买通,沆瀣一气,逼得他们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