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佐为了想方设法提升工厂的发展能力,于是拿出来来自于后世的一份制胜法典——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鞍钢宪法》!
所谓《鞍钢宪法》主要讲四条:
1思想革命,解放思想。很多人害怕这些工厂机器损坏,干部和工人干活缩手缩脚,因为这些“昂贵”机器担心损坏甘居中游不肯开拓进取,这样固然会使得工厂机器寿命更久,但是从长远来看并不适合科技创新发展,另一个就是机器的更新迭代速度到了这个时代只会越来越快,你看起来保护好了几年修修补补的机器没准过一两年就得淘汰升级了,还不如拿老化速度不及更新速度快的机床来培育更多工业人才。
随便用,下了班以后就只管对着机床和流水线琢磨,你们弄坏一台我给你补一台!
什么机器是国外设计的,轴承是国外进口的,乱七八糟的,这都不是理由,不干就滚,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什么改革设备就是违反设计原理,死一边去!
2放手发动群众,一切经过试验。为此就要发动群众和工人的生产积极性和技术革新性,通过大宣传、大总结、大评比、大动员等多项运动来动员群众和工人提出意见和建议,在现有工业女仆的评判下进行,然后各厂一起总结共同分享经验果实。
这一点是那些私企难以做到的,公有制下强大的动员力也是如此,当然这一点也会消耗革命热情就是,苏佐也会选出其中的劳动标兵、生产超人等等,给予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鼓励。
3狠抓生产关键。一方面要紧紧围绕现阶段的生产来发动群众,另一方面就是由工业女仆统筹规划并确认技术突破重点,再集中人力物力精力打攻坚战、歼灭战!分批分阶分期打生产会战,当然,这个也说了,问题在于很消耗革命热情,现阶段实际上汽水厂搞的生产会战频率远没有各位想的那么三天两头瞎折腾。
4技术革新和技术表演大赛。各个工厂和矿区都要定期将该生产单位的劳动英雄和劳动模范标兵组织到各个地区巡回进行指导和示范,并且还要开展生产劳动比赛,以此来推广新的劳动技术和革新项目,群众也能够做到短时间内学到新的生产技术,从而进一步得到生产力的解放。
“看看,书记。”巴塞涅夫那有一个明显刺刀疤痕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有些老旧的金属机械表,很明显是陆行舰里的维修厂对那堆垃圾里面翻出来的杂牌山寨劳力士手表。
“生产标兵的奖品,牛啊牛啊,可惜我实在欣赏不来区分不来那些手表,”苏佐到是看着那个银白色的手表,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的工人也是一脸羡慕和嫉妒的表情,“但男人的话,要是有这块表跟人踏进棺材板,那人生多半成功一半了。”
“成功一半?”巴塞涅夫猛然一拍桌面:“不,有了这块表,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现在让我去死我都能拿着这块表去跟我祖父和祖母炫耀一番!他们一定会狠狠吻我的脸!”
“哈哈哈哈,那就好,对了,你们这里花费怎么样?”
巴塞涅夫则略微皱眉,随后手里抓着黑面包放在桌面,沉默一会儿后深深叹气。
“宿舍不花钱,水电每个月要大约三十钱,大便清理费也要五三十钱(工厂没有通水马桶,也没有污水处理厂,都是靠国营农场挑粪的粪夫来处理粪便去做沼气和堆肥)伙食费最多,每天大约二三十钱,周围的娱乐设施也没几个,如果放映队来城里的话,我肯定会买几张电影票。”
“接下来我打算攒钱买辆自行车或者汽车,因为我是装甲兵,书记你知道我不用驾照。”
“那也得赶紧去考驾照,否则我让勃列日涅夫亲自把你领回去。”
“但是啊,书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像是舔舐着伤口的狗一般:“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食堂顿时鸦雀无声起来,正还在打闹着嬉笑怒骂着的人也被同伴踩了脚趾,下意识望向苏佐这一桌,尽管大部分人在尽可能无视苏佐这个最高领导人的情况,但实际上都在盯着他呢。
“……我也想回家,但我们的家都在侵略者的手上,我的故乡先是被白匪屠杀了上百万人,再然后就是重樱的法西斯进来再屠杀了上百万人,那里估计已经是一片无人之地,啊不,他们或许还在奴役着我的父辈和祖辈以及子孙为他们开采带血的钨矿,然后这些钨矿回头会被他们做成炮弹的弹头再砸在我们的脑袋上。”
苏佐冷笑一声,脸色黑沉起来。
“…………我的故乡乌克兰,大约也是如此,我记得我离开乌克兰的时候,就看到日耳曼佬在把有可能加入游击队的村子,整个村的人都关进仓库里活活烧死,而我只能在林间透过缝隙去看他们变成一缕一缕沉重的烟尘离开这人间地狱前往天堂。”
“你们也想回家吗?”苏佐迅速站在桌上,顺时针转了一圈,问向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你们的家在哪里?”苏佐再绕了一个逆时针一圈,看向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乌克兰基辅……”“列宁格勒……”“东百哈尔滨……”“胡建泉州……”
“看看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苏佐拿起一块黑面包,猛然砸在地板上,黑面包砸在地板上翻了两三圈后才左右摇摆着停下:“我们死去的亲人好友,他们生前吃过这样的东西吗?他们有吗?有的或许有,他们当时是社会的中坚,他们幸福美满,有自己的家庭,有理想,比如说你,巴塞涅夫,你以前考上了技校想当个工程师,你父母一个是牧师一个是家庭主妇。”
“在乌克兰你有自己的一栋小房子,如果我是你,我会在那座三栋楼的顶楼用箱子装满土种满香菜和韭菜。”
可巴塞涅夫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眼眶里的红肿变作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
“还有你,基辅人卡巴列斯基,你父亲是个面包师,你想去国营面包店里做学徒后做面包师,但日耳曼佬毁了你的一切!一切!列宁格勒人安塞维卡,你是个渔夫,但你的船也毁于日耳曼佬的水雷,这我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
苏佐指着每一个人,脱口而出他们的姓名,几乎每指中一人,那人的眼眶里会窜出一团火,手套会被捏得皱巴。
“图瓦和蒙兀也在遭遇着重樱的入侵,他们将能够饲养良马的肥硕土地改造成了只能种植阿片的废土,让蒙兀人民陷在梅毒和穷困毒瘾的泥沼里苦苦挣扎,”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们的侵略者有着刻骨铭心的痛苦,我们被迫跨过半个地球来到这里,就是尽可能团结起来,有了归乡的力量后将所有该死的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土地,让他们的血撒在他们的土地之上。”
“那么我们很快会归乡的吗?”巴塞涅夫似乎在等苏佐的一个承诺。
“我保证,巴塞涅夫,”苏佐一个翻身下桌,狠狠握住这个年龄接近自己两倍的老兵的手,苏佐的身高比这个饱受战火折磨摧残的老兵更高一筹,“如果我不能,那么就让你带着我的骨灰归乡,亦或者是我抱着你的骨灰归乡。”
“听着苏书记,出于朴素的民族主义,我很难相信一个震旦人会帮助罗斯人来拯救另一个国家,”
但他还是用着用力的手紧紧往下一沉摆动着,火气也转瞬变成一幅无可奈何但又略微振奋的姿态,也有着疲惫压低嗓音说道:“但我身为一个工人,从您筹备的汽水工厂,以及那部《工厂宪法》就能感受到您的诚意和理想。”
“我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