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兵匆匆离去,爬到常安身边,对着他耳朵说着什么。
常安似乎回头看了眼塔齐布的方向,又听到激昂的号角声,无奈起身挥手招呼士兵继续向上。
他们又向上爬了一两百米,西贼枪声明显密集起来,有清军士兵被射倒,出现伤亡。
绿营兵再次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塔齐布黑着脸,又派一名亲兵前去催促,进攻号角声也更加急促。
透过望远镜,塔齐布看到那亲兵爬到常安身边。
常安似乎在指手画脚,情绪激动,但亲兵态度强硬,手指着上面的娄山关隘。
常安无奈起身,对着附近绿营兵拳打脚踢,驱赶他们继续向上。只见绿营兵稀稀拉拉地站起来,猫着腰,脚步迟缓地往上爬。
突然,关隘上响起一阵急促的哨音,如催命魔音一般。
数百名西贼如猛虎出山,冲出关前石墙,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居高临下朝常安他们扑来。
绿营兵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往山下逃去,像被恶狼追赶的羊群。
西贼并未追击,只是收缴了被打死清军的武器,便撤回山上去了。
塔齐布怒不可遏,命令心腹龚姓都司带领一千人,将跑回来的四百余绿营兵全部拿下。
常安被扭送到塔齐布面前跪下,只见他满头大汗、身上沾满泥土,模样十分狼狈。
塔齐布看着常安,声音冷冽:“常参将,出击前我的军令,你不是都听清楚了吗?”
常安惶恐辩解:“大人,不是弟兄们不拼命,实在是西贼枪械太过厉害,一露头就会被打死打伤。”
塔齐布骂道:“你死了吗,你伤了吗,把我的军令当放屁是吧?”
说罢,他转身命令一名亲兵:“把他的头盔摘下来。”
接着走到常安身侧,拔出腰刀。
常安见状想反抗,却被塔齐布的亲兵死死压住。
一名亲兵摘下他的头盔,拉住他的辫子。
常安见塔齐布真要杀他,破口大骂:“塔齐布,我姐姐是郑亲王的侧福晋,你敢杀我,郑亲王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塔齐布刀光一闪,常安头颅被砍落,胸腔中热血如喷泉般涌出,将前方数米草地,染成一片猩红。
塔齐布举起常安的头颅,对着周围将领吼道:“敢后退者,这就是榜样。”
众将领见状,皆骇然低头,不敢与塔齐布对视。
塔齐布拎着常安的人头,走到退下来的四百余绿营兵前。
这些绿营兵被龚都司的人收缴兵器,围在中间。
见塔齐布亲手砍了常安,并拎着人头走来。皆惊骇欲死,纷纷跪地求饶,求塔提督再给一次机会。
塔齐布在他们面前走了两圈,冷笑道:“既然你们想再要一次机会,我就成全你们。”
“记住,你们现在都是死人了。除非今天能打下娄山关,你们才能重新活过来。”
当然,他也知道,打了一棒子,要给个甜枣。于是他又说:“要是你们做到了,我不仅赦免你们的罪过,还每人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
绿营军普通士兵月俸不过二两银子,五十两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
塔齐布一向赏罚分明、言出必行,他的话自然无人怀疑。
塔齐布即刻下令,由随常安一起撤退的千总黄世仁,担任此次攻关指挥。
令龚都司带两千人跟在这群败兵身后;再有一个游击带三千人,作为第三队,一起攻击。
后队既是前队的督战队,若前队敢撤退或逡巡不前,当即斩杀;同时在前队陷入混战时,加入战斗,形成多波次攻击,保持攻击的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