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奉笑着为二人解释道:
“嗢末人如今要做的,是隐蔽自己,等着明日一早,再从我们的身后杀出。
他们唯恐走漏消息,又怎么会派出斥候四处搜索,万一被我军的哨骑撞见,岂不是打草惊蛇。”
二人闻言,恍然大悟,阴仁贵颇为尴尬:
“使君妙算无穷,是末将在杞人忧天。”
“不。”
张承奉拍着他的肩膀勉励道:
“你做得很好,往后有什么担忧,也尽管与我直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因此就需要你们来为我查漏补缺。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阴仁贵闻言,备受鼓舞。
他能够分辨得出,张承奉这番话,是由衷而发。
一旁的浑鹞子也同样附和着点头。
......
甘州城头,契苾氏在张承奉离开后,就一直站在城楼上眺望,等候着他平安归来。
契苾氏觉得,上天是公平的。
在自己十几岁时,嫁给了年长她二十岁的药罗葛仁美续弦。
如今三十来岁,又能得到比她年轻十余年的张承奉的宠爱。
况且那位使君在此之前,似乎还是个雏儿。
一想到这儿,契苾氏就想捂嘴偷笑,她凭栏望着东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契苾达曼悄无声息的走近,来到契苾氏的身后,说道:
“你不必担心,嗢末人只有一千骑兵,远道而来,人马疲惫。
而使君以逸待劳,以众凌寡,以有备算无备,焉有不胜之理。”
契苾氏闻言,转过身来,低声道:
“女儿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契苾达曼见状点头道:
“就是应该如此,方能讨得使君的欢心。
忘记你曾经是回鹘的可敦,今后要一心一意的侍奉张使君,尽早为他诞下子嗣。
相较于我们回鹘人来说,龙家势单力薄。
你若是能为使君诞下长子,有回鹘各部作为支持,龙拂延之女坐不稳正妻的位置。”
契苾达曼倒是不担忧自己的女儿能否生育。
契苾氏曾为药罗葛仁美诞下一子,尚且年幼,时年仅三岁。
其子名叫药罗葛裴罗,已经因为她的关系被张承奉放了出来。
契苾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回鹘可敦,又怎么不懂这个道理,自是一点就透。
时间缓缓流逝,契苾氏在城楼上也不知道焦急等待了多久,终于见得远处亮起点点火光。
晚风送来了将士们的歌声。
出征的两千步骑,无论胡汉,无论是否识得歌词之意,尽皆高唱《大阵乐》,凯旋而归。
行至城外,城墙上的守军与城墙下的将士,尽皆高呼:
“大唐威武!使君万岁!大唐威武!使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