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小虫子被吓得跌落在地。
他连忙起身拍了拍尘土,跑来接过暮云肩上的野兔:“爹,您回来啦!”
小虫子声音清脆柔和,很是动听,他低头咬嘴,一副等着被教训的可怜样儿。
“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习武,不许习武,你听不懂啊!”
暮云说着话,一脚将小虫子给踹翻在地滚了两圈。扔掉手中的长弓还要上前揍他,被余昭元拉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暮云:这壮汉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小时候,余慢神对他是言听计从,没日没夜地夸奖,从没红过脸,更没动过手。
小虫子被暮云踹得生疼,眼中噙着泪。但就是没哭出声来,只是迅速爬起,肩膀耸动抽搐着,低声认错:“爹,我错了。”
屋内的农妇听到动静,赶忙跑了出来将小虫子护在怀里,对着壮汉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下手没个轻重,踢坏个可咋整,小虫子不就是看看么,又没学。”
“看…看也不行!”
暮云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爹,您放心,孩儿再也不敢了。”
小虫子保证道,只是眼中的泪没忍住流了下来。
儿子落泪,做父亲的心中怎能好受?
暮云气虽消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子俩的情绪都有所缓和,但气氛却有些尴尬。
“这是?”
妇人注意到暮云身后的余昭元,不禁发问。
“落难书生,幸得大兄仗义相救,想在贵府叨扰几日,不知方便否?”
妇人年约三十,风韵犹存,有几分姿色,对余昭元的美色也是震惊不已,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不妨事不妨事,快请进快请进…”
她略微有些犹疑,碍于暮云的情面,没敢拒绝,侧身请他入屋。
“多谢大嫂。”
余昭元摸了摸小虫子的脑袋笑道,这一家子都是本性纯良之人。
“兔崽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打盆水来给先生洗漱。”
小虫子点点头,跑进屋端水去了,暮云转身有些歉意说道:“稚子顽劣,让先生见笑了。”
“我挺喜欢小虫子的,他很坚强呢!”
余昭元对这小男孩儿很是喜欢,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十来岁的心性,不仅聪慧,还很孝顺父亲。
暮云听余昭元夸小虫子坚强,脸色顿了顿,低声摇头道:“哪有,哪有,先生谬赞了。”
他伸手将踌躇的余昭元拉进了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山中猎户,没那许多规矩与矫情。可也没那么细心,暮云并未发现余昭元的异样。
进得屋来,余昭元微微皱眉,偷偷用手捂了捂鼻子。
暮云家的房子是石头堆砌的,屋前是个小院,院内有茅房,水井和几颗桃树,院墙极高,屋后是鸡圈猪圈,屋内有一间灶房,一间堂屋,两间卧房,顶上是茅草。
房子挨着村口小河,有些潮气,屋内有股淡淡的霉味儿。
如此简陋的房子,余昭元从前只是瞥见过,从未进去过,连小院都未曾踏足。
他在外行走住的马车都是纯金打造,堪比移动宫殿。哪怕是昆泽山中的营房也比这房子好了不止十倍。
虽然路上他都在做着心理建设,可临近了依旧有些难以适应。
本公子何苦要来遭这份罪?
余昭元暗自摇了摇头,他只是突发奇想,想看看百姓是怎样生活的。
二十三年来,他忙东忙西为一统之战做准备,虽然生活奢侈,可确实也没怎么休息过。
如今朱雀军成功藏在了瀚海,临闾关的钥匙也快准备好了。
对神州十国的战争最重要的两步他算是做好了。
就只等圣山现世,剑奴试炼开启,他再设计把整个江湖都带过去,花见羞随后从瀚海发兵,悄无声息经过临闾关攻占赵国,然后直取中州。
只要拿下了中州,后边的几个国家朱雀大军将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月内,必定完成统一。
大事将成,他顿感轻松不少,或许可以忙里偷闲,做个山中隐士,逍遥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