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年八月十四,长安的中秋氛围已浓。李栖梧站在含元殿的飞檐下,望着太液池面渐渐涨起的月潮——这是他见过的最高水位,连池底的冰蚕巢都隐约可见。太子妃身着华服从身后走来,她腕间的血蝶玉佩与栖梧的血凰令牌相隔三寸,竟发出细微的共鸣。
“李公子可听说过‘子午流注’?”太子妃指尖划过栏杆,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前隋地宫的石门,唯有在月潮最高时,用双生血脉方能开启。”
栖梧握紧令牌,想起三日前在东宫发现的挖掘痕迹——太子竟不顾地下水脉脆弱,强行命人开凿地宫,导致西市多处水井喷涌黑泉。他望着太子妃腰间的香囊,里面飘出的不是寻常龙涎香,而是能抑制血蝶胎记的“雪蟾膏”气息。
“娘娘可知,强行开启地宫会毁了长安?”栖梧压低声音,注意到她耳后的青色斑点已蔓延至脖颈,“冰蚕巢一旦受损,‘冰蚕毒’将随地下水污染全城,比粟特人的炸弹更可怕。”
太子妃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栏杆上,竟化作冰晶:“本宫时日无多。太子他......他想借地宫的‘前隋遗甲’威慑群臣,却不知那些甲胄里都浸过‘冰蚕毒’,穿上的人终将变成活死人。”
远处传来喧天的锣鼓,是百姓在祭月。栖梧摸出袖中的“清络散”改良剂,这是他用太液池的冰蚕与陇右草药调配的解药:“娘娘且信臣一次。今夜子时,臣会带您去地宫,用双生令牌封存冰蚕巢。但您需答应我,劝太子放弃兵变。”
太子妃凝视着他手中的药瓶,忽然露出苦笑:“李公子果然仁心。可你知道吗?襄城郡主已被太子指婚给哥舒翰的侄儿,明日便要宣旨......”
栖梧的指尖骤然收紧,药瓶险些滑落。襄城郡主是他未及表白的心上人,更是太子用来拉拢陇右军的棋子。他望着太液池中的月影,想起郡主曾说过的话:“长安的月亮虽圆,却照不穿人心。”
子时三刻,栖梧与太子妃来到地宫入口。血凰与血蝶令牌合璧的瞬间,石门轰然开启,里面涌出的不是想象中的甲胄,而是密密麻麻的冰蚕茧,每个茧上都刻着前隋医案的关键词:“毒”“解”“仁”“劫”。
“原来前隋皇室真正的遗产是这个......”太子妃抚摸着茧壁,胎记与茧上的星象图共鸣,竟显现出长安八坊的地下水脉图,“冰蚕巢是天然的净化器,能分解毒素,却也能放大药性......”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是太子的私兵炸开了地宫第二层。栖梧冲向前方,只见数百具穿着“前隋明光铠”的尸体整齐排列,每个铠甲的心脏位置都插着块血蝶玉佩——这是前隋暗卫的“尸兵”,用冰蚕毒维持躯体不腐。
“栖梧,把令牌给朕!”太子提着长剑闯入,他的瞳孔已变成诡异的青灰色,显然长期服用“续命丸”导致毒入骨髓,“有了这些尸兵,朕就能逼父皇退位,再用冰蚕毒控制安禄山的降卒......”
“殿下疯了!”太子妃扑上去阻拦,却被太子一把推开。栖梧挥刀砍断尸兵的锁链,冰蚕突然集体振翅,尾部荧光组成“停手”的隋文。太子却狂笑不止,将剑刺入最近的尸兵心脏,黑血溅在他脸上,竟开出诡异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