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泽冷冷地看着刘嬷嬷,并未让她起身:“说。”
刘嬷嬷抹了把眼泪,声音悲切:“世子爷,县主的身子骨自小就弱,最是经不得冲撞。今日是您和世子妃大喜的日子,按理说该是喜气洋洋,可县主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就病倒了,还险些……老奴听闻乡野有些说法,这红白喜事,最是讲究个气运相合。若是有什么不谐之处,便容易引来不祥,体弱之人首当其冲。”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觑着谢嘉泽和扶凌萱的脸色。
“老奴不是有意冒犯世子妃,只是县主是老奴奶大的,老奴实在是心疼啊!世子爷,您想想,县主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世子妃进门这天,这兆头怕是不好。”
刘嬷嬷匍匐在地,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哭腔:“世子爷,为了县主的身子,也为了王府的安宁,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与世子妃或许保持些距离,或是……”
她没敢直接说出“和离”二字,但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扶凌萱命硬克亲,会给谢嘉泽和蜀王府带来灾祸,应该赶紧休妻或者至少也是疏远她,才能保平安!
好嘛,装病不成,就开始泼脏水,还是用这种最恶毒,最无法辩驳的“命理”之说。
扶凌萱在心中为刘嬷嬷的“忠心护主”鼓了鼓掌。
这手段,果然比谢嘉琳那点小女儿家的拈酸吃醋要高明得多,也歹毒得多。
前世她生气,根本没心思和谢嘉泽洞房,也压根不知道谢嘉琳还有这一出,她也终于只知道前世自己命硬克亲的谣言是哪里来的了。
等到刘嬷嬷说完了,抽抽噎噎地趴在地上,等着谢嘉泽的反应时,扶凌萱才缓缓开了口。
“刘嬷嬷,你说得对,县主的身子矜贵,容不得半点差池。冲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话一出,不仅刘嬷嬷愣住了,连谢嘉琳都惊讶地抬起了头,扶凌萱这是认了?
这么容易?
谢嘉泽也微微挑眉,看向扶凌萱,他的小王妃,又在打什么主意?
扶凌萱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继续说道:“我娘家那边,倒是有个土方子,专治这种突然而来的、疑似被邪祟或不洁之物冲撞了的急症。据说很是灵验,只是过程稍微有些,嗯,独特。”
“哦?”谢嘉泽饶有兴致地配合道,“是何方子?说来听听。”
扶凌萱沉吟片刻:“那方子说,若是被不好的东西沾染,需得用至阳至刚之物驱邪。其中最常用的一种,便是取成年健壮公鸡的鸡冠血,要刚宰杀的,趁着热乎劲儿,调和上好的雄黄酒,再加上三钱无根水熬制的艾草汁。”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嘉琳和刘嬷嬷的脸色。
谢嘉琳的脸已经开始发白了,光是听着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就觉得一阵反胃。
扶凌萱仿佛没看见,继续说:“将这些材料混合均匀后,需得让患者立刻服下。据说那味道,嗯,十分醒神,服下后必定大汗淋漓,能将体内的邪气和秽物一并排出。”
“但这还没完,”扶凌萱话锋一转,语气更加严肃。
“服药之后,为了防止邪祟再次侵扰,还需用浸泡过黑狗血的桃木枝,轻轻抽打患者的背心,手心和脚心各七七四十九下,口中还要念诵驱邪咒语,直到患者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方才算是一个疗程。”
“据说,这法子虽然听着吓人,但效果是立竿见影。再重的邪祟冲撞,一剂下去,保管药到病除,只是患者可能会稍微受些皮肉之苦,而且那味道和抽打的过程确实不太好受。”
说完,她转向谢嘉泽,脸上带着急切:“夫君,妹妹的病来得蹊跷,刘嬷嬷又说得那般严重,依我看,咱们不能再耽搁了!这方子虽然听着古怪,但既然是为了妹妹好,咱们不妨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