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里哪有什么痛快的撕破脸,全是裹着糖衣的算计。
她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弯弯绕绕里,给自己挣条活路。
第二天清早,扶凌萱带着宋嬷嬷出门买婚庆用的红绸。
马车刚走到朱雀大街,就被人拦了下来。
抬头一看,是聂才良。
“扶医官,留步。”聂才良挥退随从,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能聊两句吗?”
扶凌萱心里直打鼓。
这聂才良靠着弹劾大官发家,平日里没少在朝堂上针对蜀王府,现在突然凑上来肯定没好事。
她让宋嬷嬷在马车等着,跟着聂才良走到街边凉茶摊。
“聂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扶凌萱用帕子垫着,才在木凳上坐下。
聂才良搓了搓手,从袖子里掏出个油纸包推过来,里面是两块芝麻糖:“记得小时候,你总在街边买这个吃。”
看她愣住,他笑了笑,“你可能不记得了,咱们是一条街长大的。你八岁那年被恶犬追,还是我拿弹弓赶走的狗。”
扶凌萱盯着糖块上的芝麻,模糊的记忆突然翻了出来。
还没等她说话,他突然抓住她手腕,“阿萱,离开谢嘉泽吧。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我打听到,御史台三天后就要弹劾他了。”
扶凌萱猛地抽回手,桌上的凉茶晃出了杯沿:“所以聂大人是来劝我改嫁?”
“我是来救你!”聂才良压低声音。
“我买通了大理寺的人,只要你愿意和离,马上就能出城。等风头过了,我辞官带你去......”
“够了!”扶凌萱站起来踢翻木凳,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聂大人要是想攀关系,找别人去。我就算死,也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
回王府时,厨房飘出红烧鱼的香味。
谢嘉泽正倚在门廊下擦剑,见她回来立刻收了兵器:“今儿怎么耽搁这么久?西街新开了家点心铺,我让人买了桂花糕,你尝尝?”
扶凌萱望着他手里的油纸包,心里一暖又发酸。
她笑着接过:“路上碰到些旧识,多说了几句。”
目光扫过他身后石桌上摊开的文书,墨迹未干的字迹写着“恳请减免蜀地粮税”,显然又在为百姓争取活路。
晚饭时,谢仪华举着账本说得眉飞色舞,宋嬷嬷在旁不时纠正两句。
谢嘉泽往扶凌萱碗里夹了块酥烂的鸡腿:“厨子新学的手艺,你试试?”
烛火映着他眼下的青黑,“明天礼部要来查婚礼仪仗,怕是得忙到后半夜。”
“你也别总熬着,太后送的安神药记得喝。”
扶凌萱把鸡腿分了一半给他,低头扒饭时,把聂才良的事咽进肚子里。
看他忙成这样,实在不忍心再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