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江南四大书院(1 / 2)

暮色初合时,行馆的檐角已挂起灯笼,暖黄的光晕映在青石板路上,将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小厮退下后,秦朗站在庭院中舒展筋骨,抬眼望见正房檐下,林夫子正与一位灰袍老者拱手交谈——想来是扬州这边提前派来接洽的教习。

“秦公子,可要尝尝扬州的碧螺春?”温清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与林诗允坐在石桌边,茶炉上的水咕嘟作响,少女指尖捏着茶盏,茶汤在暮色里泛着清光。

秦朗回过神,注意到温清悠今日换了件月白襦裙。他尚未开口,赵承德已抱着半卷书从东厢房出来,袖口还沾着旅途的尘土:“温姑娘倒是好兴致,我等还在为后面的比试发愁呢。”

林诗允掩唇轻笑:“赵公子又在诓人,你昨日在车上默背《盐铁论》时,可是连颠簸都不曾皱眉的。”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轻轻拭去石桌上的浮灰,“倒是秦公子,从进城起便心事重重的模样。”

秦朗被点破心思,索性拉过石凳坐下:“并非心事,只是在想此次交流大会,设了‘经史策论’‘诗赋品鉴’‘格物致知’三场比试,咱们国子监虽长于经义,但江南诸院向来精于辞赋,怕是要多费些心思。”

温清悠将茶盏推至他面前,茶汤香气混着夜风袭来:“夫子曾说,学问之道贵在通达。”她说话时,耳坠上的珍珠随头势轻晃,在灯笼下泛着微光。

正说着,东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马汉正挠着头,从地上捡起滚落的砚台——他与张龙、赵虎三人被安排在侧房,此刻正对着案上的狼毫笔发愁。

“我说马汉,你这握刀的手,怕是比握笔稳当些。”

张龙的笑声混着夜风飘来,赵虎跟着起哄:“明日若有武试,咱们兄弟定能拔得头筹,可这……”他晃了晃手中的《孟子》,满脸苦相。

庭院里的众人皆笑出声来,连正与灰袍老者告别的林夫子都忍不住摇头。

待老者离去,他转身时手中多了一卷黄纸,清咳一声道:“刚从白露学院得来的日程——三日后辰时初刻,诸院学子需至白露书院听开题,午后便要进行首场策论比试。”

众人闻言纷纷正色。

赵承德忙从袖中掏出炭笔,在石桌上划下“盐铁论·本议”“管子·治国”等字迹;温清悠则取出一方素笺,正欲记录,忽然瞥见秦朗仍盯着石桌上的水痕出神。

“秦朗?”她轻声唤道。

秦朗猛地回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沿:“我在想,方才行馆外遇见的那队人马——车帘上绣着‘清风书院’的徽记,怕是……”

“是了,青州清风书院乃江南四大书院之一,尤以策论见长。”

林夫子接过话头,目光落在秦朗握盏的手上,“不过你无需多虑,此刻只需谨记‘戒急戒躁’四字。”

秦朗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抬眼望向林夫子:“夫子方才提及江南四大书院,不知除了清风书院,其余三院又是哪几家?”

林夫子见状,索性拉过石凳坐下,袍袖拂过石桌时带起一缕茶香:“这四大书院,乃江南治学之翘楚。首推扬州白露书院,位于扬州城,擅治《礼记》与刑名之学,其山长周鹤龄曾在刑部任职,门下弟子多入仕为官。”

他目光扫过秦朗案头的《春秋》,指尖轻叩石面,“其次是云溪书院,在青州云溪山下,以经世致用为宗,昔年张儒在此讲学时,曾与朱子论辩月余,留下《云溪问答》传世。”

“第三便是栖梧书院了。”温清悠忽然插口,素笺上已记下几行小楷,“在扬州栖梧山之畔,最重‘格物致知’,据说藏书楼里有半部孤本《梦溪笔谈》,连宫中藏书阁都未曾收录。”她抬眼望向林夫子,得到颔首认可后,耳坠上的珍珠随笑意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