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课上到第十天,库房的消毒粉突然少了半袋。龙煞在墙角发现半截烟头,过滤嘴上印着“恒远”字样——跟村口砖堆上的一样。他没声张,只是在库房加装了木栓,却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木栓被锯断,新到的包装纸被人泼了柴油。
更让他揪心的是村民的动摇。张大爷蹲在教室门口:“煞子,俺不想学了,这规矩比俺当年当生产队长还严。”龙煞蹲下来,看见老人手里的笔记本只写了三页,字迹歪歪扭扭:“大爷,您还记得您孙子说咱的罐头能卖进大城市不?没规矩不成方圆啊!”
夜里,他翻看着村民的培训笔记,三婶用拼音记着“卫生帽要包头发”,二柱子画着杀菌锅的简笔画,李老汉在“食品安全”四个字上画了三个圈。突然,窗外传来狗吠,他摸黑走到后墙,看见个黑影正往培训教室的窗户里塞东西。
捡起地上的传单,借着月光看见“警惕加工厂骗局,吃坏肚子没人赔”几个大字。背面印着恒远集团的客服电话,龙煞气得直咬牙——这是要断了村民的念想。他攥紧传单,听见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知道是邻村的老李又来送晚收的玉米了。
培训结业考试那天,村委会挤满了人。陈工拿着试卷直皱眉:“理论考试合格率才60%,实操还得加强。”龙煞却拍着胸脯:“俺们村人实在,学不会就多练,总比偷奸耍滑强!”他不知道,此刻的加工厂后院,有人正用注射器往刚收的玉米堆里注射不明液体。
黄昏时分,老王突然冲进教室:“煞哥,检测报告出来了,新收的黏玉米农残超标!”龙煞接过报告,看见“甲胺磷”的字样在夕阳下格外刺眼。他猛地想起三天前,看见恒远集团的皮卡车停在玉米地旁,司机往地里扔过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