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是血倒在我花园外时,圣光织愈的白光几乎抽干我的生命。
>“为什么救我?”雷狮染血的手指攥住我手腕,“海盗的命可不值钱。”
>我累得说不出话,只想掰开他手去拿巧克力补充体力。
>他却突然笑了,将沾血的玫瑰塞进我手心:“祁奥阳,你比巧克力更让人上瘾。”
>月光照亮他指尖缠绕的白光丝线——那是圣光织愈的治愈痕迹,也是他亲手绑上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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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废弃厂区的“偶遇”,像一道深刻的烙印,灼烧在我试图维持的低调假象上。赤狱裁罪的暴露,如同被剥开了最后一层保护壳,将我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赤裸裸地摊开在雷狮那双洞察一切的紫色眼眸前。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心脏。
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消失”。
居住区那个带窗台的小窝,成了最危险的地方。雷狮海盗团的身影,如同盘旋的秃鹫,时不时掠过那片区域的上空。窗台上那盆深红的玫瑰,在缺乏圣光织愈滋养后,明显失去了几分光泽,连牛奶都似乎察觉到了不安,变得更加粘人。我狠下心,将它托付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同样喜欢小动物的后勤区阿姨,换取了一大袋猫粮和对方承诺的定期照顾。看着牛奶懵懂地被抱走,碧蓝的眼睛里全是不解,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乖,等安全了,就接你回来。”我低声呢喃,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新的藏身点,是位于大赛地图最边缘、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一个狭窄维修间。这里只有不到十平米,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粉尘味。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感应灯。唯一的“家具”,是角落里用废弃包装箱堆起来的“床”。我带来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物,一个装满了应急营养膏(巧克力太奢侈也太显眼)的小冷藏箱,还有……那盆被我剪下仅存几朵、插在简易水瓶里的玫瑰。深红的花瓣在浑浊的空气中,成了这里唯一的亮色,也是我仅存的精神锚点。
白天,我像最狡猾的鼹鼠,只在积分任务刷新区最混乱、人数最密集的时段出现。圣光织愈成了我唯一的通行证。我混迹在战地医疗的临时站点附近,只挑选那些伤势过重、濒临死亡、其他治愈师不愿或无力接手的目标。收费?不,我几乎不再索要积分。我只要求一件事:保密。用他们残余的生命和求生欲,换取一个“从未见过我”的承诺。白玉铃铛的光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亮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些濒死之人眼中爆发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敬畏,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治愈的光芒散去,我便会立刻消失在人潮中,不留一丝痕迹。
夜晚,则属于赤狱裁罪。但不再是主动出击。我像黑暗中的清道夫,游荡在积分赛结束后的血腥战场边缘,或者那些无人监管的阴暗角落。目标只有一个:清除那些重伤濒死、却依旧散发着怨毒与不甘气息的“麻烦”。这些人,往往是其他参赛者或势力争斗后留下的尾巴,带着强烈的报复执念。让他们彻底闭嘴,是确保我自己“不存在”的必要手段。黑红色的剑光在无月的暗夜里无声亮起,带着冰冷的裁决意志,精准地终结残喘的生命。每一次挥剑,剑柄上那细微的、如同獠牙般的锯齿暗纹,仿佛都在汲取着死亡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沉重。手腕的麻木感越来越强,挥剑后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
圣光织愈的光芒,越来越频繁地在我自己身上亮起。透支元力带来的反噬,频繁使用赤狱裁罪对精神造成的无形侵蚀,以及这高压生存状态下的神经紧绷,都在无声地消耗着我的生命力。白玉铃铛的温润光泽,有时会变得有些滞涩。我蜷缩在维修间冰冷的地板上,一边啃着毫无味道的营养膏,一边看着水瓶中那几朵玫瑰日渐失去水分,花瓣边缘开始卷曲发蔫,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竭力修补破洞小船的水手,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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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坐在海盗团专属休息区的宽大金属座椅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边缘锋利的银色筹码。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无声滚动,勾勒出整个大赛区域的能量分布和参赛者活动热图。
他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那些宏观的数据上。紫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另一个被单独放大、标记为“特殊关注”的小窗口。
窗口里,是经过多重信息筛选和路径推演后,勾勒出的一个模糊行动轨迹。轨迹的主人,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目标‘R’,过去72小时,无固定居所记录。”卡米尔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更详细的分析,“高频活动区域:b7、d3、F9战地医疗点外围。行为模式:仅在群体性重伤事件爆发、常规医疗力量饱和或不足时出现。目标对象:筛选性极强,只接触濒死且无同伴在场个体。出手次数:7次。成功率:100%。收费记录:无。”
“哦?”帕洛斯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着屏幕上代表“R”的蓝色光点在医疗点外围如同鬼魅般闪烁、消失,“只救快死的?还不收钱?我们这位‘小野猫’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他嘴角勾起惯常的戏谑笑容,眼神却锐利起来,“或者说……她只是在利用那些快死的人,来确保自己的‘不存在’?”
雷狮没有说话,指尖的筹码停止了转动,被他紧紧捏住。屏幕上,另一组数据被卡米尔调出。
“对比轨迹分析,目标‘R’的活动区域,与近期发生的13起‘战场清扫’事件高度重合。地点:多为积分赛冲突结束后的边缘区域,或监控盲区的废弃地带。目标特征:均为重伤濒死、具有强烈复仇倾向的个体。处理方式:高效,致命,无目击者。残留元力痕迹……”卡米尔顿了顿,声音压低,“与废弃厂区记录到的‘赤狱裁罪’特征吻合度:98.7%。”
空气瞬间凝滞。佩利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又是救人又是杀人?这女人脑子坏掉啦?”
“不,”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的凝重,“她是在‘清理’痕迹。救那些快死的,是因为他们快死了,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保守秘密。杀那些同样快死但有威胁的,是为了彻底抹掉可能指向她的线索。她在把自己从这个大赛的‘记录’里,硬生生地擦掉。”他看向雷狮,“老大,她在怕。怕我们?还是怕……别的什么?”
雷狮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代表“R”的蓝色光点最后一次消失的位置——那是一片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几乎没有能量反应的灰色区域。他捏着筹码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种极其强烈的、混杂着烦躁和某种更难以言喻情绪的风暴,在他紫色的眼眸深处酝酿。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那个身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般一次次从指缝溜走,更讨厌她这种近乎自毁的隐藏方式!
利用圣光织愈去接触最污秽的死亡边缘,用赤狱裁罪去斩断最后的生机……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游走在光与暗缝隙里的清道夫?一个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
屏幕上,卡米尔调出了最新捕捉到的一段模糊影像。是在某个混乱医疗点的角落,一闪而过的画面。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但一缕汗湿的黑色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她正对着一个刚刚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重伤者低声说着什么,左手手腕处,白玉铃铛的光芒正在缓缓熄灭。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和……麻木。
就是这一闪而过的麻木,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雷狮一下。
烦躁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啪!”
一声脆响!那枚坚硬的金属筹码,竟在雷狮的指间被硬生生捏得变形、碎裂!细小的金属碎片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帕洛斯和佩利都吓了一跳。卡米尔也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蓝眸闪过一丝惊愕。
雷狮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彻底挑起的、不容置疑的征服欲。
“找到她。”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雷霆将至前的压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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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能量管道迷宫深处,我的维修间。
死寂。只有感应灯因为能量不稳而发出的、细微的电流滋滋声。空气里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我蜷缩在冰冷的包装箱角落,身上裹着唯一一条薄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身体像被掏空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过度透支圣光织愈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里攒刺,而频繁唤醒赤狱裁罪带来的精神负荷,更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灵魂上,带来一种沉入深海的窒息感。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胃袋在剧烈地抽搐、抗议。应急营养膏早就吃完了,最后一点能量也消耗在刚才又一次强行压制内伤上。饥饿感像一头凶恶的野兽,撕咬着我的神经。眩晕感越来越重,世界在眼前旋转、模糊。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冷藏箱上。里面……应该还有最后一块黑巧克力。是我在彻底“消失”前,用仅剩的积分兑换的,一直藏着没舍得吃。那是支撑我最后一点意志的糖分,也是这绝望深渊里唯一能尝到的、属于“祁奥阳”这个人的一点甜味。
巧克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我必须拿到它!补充一点能量,哪怕一点点,就能再撑一会儿,就能再用一次圣光织愈压住伤势,就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极度虚弱。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撑起如同灌了铅的身体。手臂颤抖得厉害,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就在我几乎要触碰到冷藏箱边缘的刹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维修间厚重的合金大门上!
整个狭小的空间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地面剧烈震颤!墙壁上簌簌落下大片的金属锈屑和灰尘!头顶那盏昏暗的感应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的后背,将刚刚撑起一点的身体猛地掼回冰冷的金属地面!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再也压制不住,从嘴角溢出。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是谁?!能如此暴力地找到这里?!是雷狮海盗团?还是其他被我“清理”掉的麻烦寻来的同伙?!
黑暗中,视觉完全失效。但听觉和元力感知被放大到极致!
沉重的合金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紧接着,是第二声更加狂暴的撞击!
“轰隆——!!!”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扇足以抵挡小型能量炮轰击的厚重门板,竟被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硬生生从铰链处撕裂、向内轰然倒塌!狠狠地砸在维修间的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的烟尘如同浓雾般翻滚弥漫!
一道高大、挺拔、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踏着破碎的门板残骸,在翻涌的烟尘中,一步踏入了这片狭窄、黑暗、充斥着绝望气息的方寸之地!
深紫色的短发在弥漫的灰尘中依旧桀骜不驯,紫色的眼眸如同穿透黑暗的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蜷缩在地、嘴角染血、因剧痛和惊骇而无法动弹的我!
是雷狮!只有他!只有他的雷神之锤,才能爆发出如此纯粹而狂暴的毁灭力量!
他身后,是卡米尔、帕洛斯和佩利模糊的身影,如同三道沉默的阴影,堵死了唯一的出口。他们的存在感在雷狮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雷狮的目光扫过这不足十平米的、如同囚笼般的空间。视线掠过角落堆砌的破败包装箱“床”,扫过地上滚落的空营养膏管子,最后,定格在那几朵插在简易水瓶里、花瓣已经枯萎卷曲、几乎失去所有生机的深红玫瑰上。
他的眉头,极其罕见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带着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重重地砸回我的脸上。
“祁奥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在这死寂的维修间里砸下,“你就把自己……藏在这种老鼠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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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地面紧贴着我的脸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血腥味在口腔和鼻腔里弥漫,浓得令人作呕。黑暗被门洞涌入的、迷宫通道里微弱的光线驱散了些许,但雷狮那高大的身影和他身后如同三座铁塔般的海盗团成员,将本就狭窄的空间挤压得更加令人窒息。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和一种……近乎鄙夷的质问,像无形的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你就把自己……藏在这种老鼠洞里?”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倒刺,狠狠刮过我的耳膜。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随之升腾而起的,是更强烈的、被逼到绝境的屈辱和愤怒!老鼠洞?是啊,在他眼里,这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就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苟且偷生、所有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的努力,在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被践踏得粉碎!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凭什么我的玫瑰要枯萎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凭什么我连吃一块巧克力都要像个乞丐一样偷偷摸摸?!
积压已久的委屈、绝望、痛苦和无处宣泄的愤怒,在这一刻,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被这句充满蔑视的质问彻底点燃!一股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冲破了理智的枷锁,疯狂涌向我的右手!
嗡——!!!
一声沉闷压抑、却充满凶戾气息的剑鸣,陡然在死寂的维修间内炸响!
深邃如凝固岩浆的黑红色光芒,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凶兽,瞬间在我掌中凝聚!赤狱裁罪!这柄沉寂多时的裁决之剑,在主人濒临崩溃的绝境和滔天怒意的双重催化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气息!剑身上那古老的赤色符文疯狂闪烁,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意志,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剑锋直指门口那如同山岳般矗立的紫色身影!
“滚出去!”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撕裂般沙哑,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雷狮!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剑,毫无章法,纯粹是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的宣泄!燃烧着我仅存的生命力和所有的愤怒!黑红色的剑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悍然斩向雷狮!
“找死!”佩利怒吼一声,周身肌肉瞬间贲张,就要扑上!
“别动。”雷狮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抬手召唤雷神之锤。那双紫色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倒映着那道迎面斩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黑红剑光。眼神深处,没有惊讶,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终于等到猎物彻底亮出獠牙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就在赤狱裁罪那狂暴的剑锋即将触及他胸前披风的刹那——
雷狮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雷霆,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他只是极其简单、却又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极限地,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没有覆盖任何元力光芒,就那么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般,直接抓向了赤狱裁罪那缠绕着毁灭气息的剑身!
“滋啦——!!!”
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想象中手掌被剑刃瞬间绞碎的景象并未发生!雷狮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竟硬生生地、稳稳地握住了赤狱裁罪那缠绕着狂暴灼热气流、铭刻着古老符文的剑身!
剑身上跳跃的毁灭红芒疯狂灼烧着他的手掌,发出刺耳的声响和焦糊的气味!但他那只手,如同最坚硬的星陨合金铸造,纹丝不动!紫色的眼眸深处,冰冷的电光一闪而逝,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纯粹、仿佛蕴含着天地之威的恐怖力量,顺着他握住剑身的手,蛮横无比地反向灌注进赤狱裁罪之中!
嗡——!!!
赤狱裁罪发出一声痛苦而哀鸣般的剧烈震颤!剑身上狂暴的红芒如同被浇灭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焦黑般的暗沉!那股属于我的、燃烧着愤怒和生命的元力,如同脆弱的堤坝,在雷狮那绝对力量的洪流冲击下,瞬间崩溃瓦解!
“噗——!” 元力的反噬如同重锤砸在胸口,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赤狱裁罪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面,光芒彻底熄灭,变成一柄沉寂的凡铁。
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前,最后残留的画面,是雷狮缓缓收回那只紧握过赤狱裁罪剑身的手。掌心一片焦黑,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指骨,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痛楚,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他垂眸,看着地上那柄失去光泽的黑红长剑,又抬眼,看向昏迷倒地的我,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比刚才更加汹涌、更加复杂难辨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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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钝痛拖拽回去。身体像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如同沙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点温馨的米白色天花板?还有窗外透进来的、柔和温暖的午后阳光?
我猛地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剧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喵呜~”一声熟悉的、带着点委屈和担忧的猫叫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毛茸茸、暖烘烘的小身体蹭到了我的脸颊边。
牛奶?!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雪白的小家伙正趴在我的枕头边,碧蓝色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我的下巴。
这里……是我的房间?那个带窗台的、被我舍弃的小窝?!
我怎么会在这里?雷狮呢?海盗团呢?我不是应该在那个冰冷的维修间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雷狮破门而入的暴怒,赤狱裁决被徒手抓住的震撼,元力反噬的剧痛,还有最后那冰冷刺骨的眼神……
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我下意识地想调动元力,却发现身体内部空空荡荡,圣光织愈和赤狱裁罪都沉寂得如同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透支太严重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不是雷狮。
卡米尔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清水,一小碟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小块包装精美的黑巧克力。
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装扮,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动作平稳而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透支过度,元力核心严重受损,需要静养。”卡米尔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大哥暂时压制了你的元力,避免你无意识调动造成二次伤害。食物和水。”他的目光在牛奶身上停留了半秒,“猫,也接回来了。”
牛奶似乎还记得卡米尔,警惕地往我颈窝里缩了缩,但没有炸毛。
卡米尔说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声音沙哑地叫住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雷狮……他……为什么?” 太多的疑问堵在喉咙口。为什么带我回来?为什么接回牛奶?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卡米尔停在门口,没有回头。沉默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大哥他……”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不喜欢看到东西被糟蹋。”
东西?糟蹋?
我愣住了。是指我吗?还是指这间屋子?窗台上……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台。
那盆曾经被我遗弃、已然枯萎的玫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更精致的花盆。盆里,是一株精心修剪过的、含苞待放的深红玫瑰幼苗!叶片鲜绿,嫩枝挺拔,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甚至能看到土壤表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水汽?不,那不是普通的水汽,那感觉……带着一丝雷霆过后的清新与滋养万物的生机?
是雷狮的元力?!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卡米尔。
卡米尔没有解释,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别试图离开。” 然后便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牛奶。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牛奶身上干净的绒毛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雷狮的、混合着硝烟和冷冽金属的气息。
我呆呆地看着窗台上那株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的玫瑰幼苗,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块安静躺着的黑巧克力。恐惧、困惑、茫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如同幼苗破土般的悸动,在死寂的心湖里悄然泛起。
雷狮……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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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靠在走廊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阴影将他大半张脸笼罩。他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右手。绷带下,是被赤狱裁罪灼伤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丝丝缕缕的剧痛依旧传来,但这痛楚,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卡米尔刚才的话犹在耳边:“……不喜欢看到东西被糟蹋。”
东西?他烦躁地蹙紧眉头。那只小野猫?那盆快死的花?还是她那种把自己当消耗品一样往死里用的愚蠢行径?
他猛地想起冲进那个维修间时的景象。狭窄,肮脏,冰冷,弥漫着绝望和腐朽的气息。角落里堆砌的破烂箱子,地上散落的空管子和垃圾,还有那几朵插在脏水里、花瓣都蔫得卷曲发黑的玫瑰……那画面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扎进了他的眼底。
他见过无数肮脏污秽的角落,也亲手制造过比那惨烈百倍的废墟。但那一刻,看到那朵曾经在他眼前倔强燃烧的深红玫瑰,被如此随意地、近乎遗弃地插在那种地方,奄奄一息……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就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比看到她亮出赤狱裁罪时更甚!
还有她倒在那里,嘴角淌血,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消失的样子……那是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与他记忆中那个敢挡在他面前护花、敢在绝境中拔剑的固执身影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这种对比,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甚至……一丝恐慌?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不受控的、被一个女人的状态所牵动情绪的感觉!
所以,他几乎是粗暴地压制了她暴走的元力,然后不容分说地把她拎了回来,丢回这个至少还算干净的“窝”里。让卡米尔去把那只碍眼的白猫也弄了回来。至于那盆花……他路过花圃兑换区时,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用积分刷了最好的花盆和幼苗。移植的时候,看着那枯萎的旧枝,他下意识地调动了一丝最温和的、蕴含生机的雷霆元力(他很少动用这种形态),融入了浇灌的水中。做完这一切,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雷狮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
“大哥。”卡米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雷狮没有回头,只是将受伤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醒了?”
“嗯。状态很虚弱,但意识清醒了。”卡米尔汇报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雷狮的反应,“按您的吩咐,给了食物和水,还有……巧克力。她似乎……很困惑。”
困惑?雷狮扯了扯嘴角。何止是困惑。恐怕是吓坏了吧?以为他又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
“盯着她。”雷狮的声音冷硬下来,像是在掩饰什么,“元力恢复一点,就告诉我。那把剑……”他想起赤狱裁罪最后脱手时黯淡的样子,还有自己掌心的剧痛,眼神沉了沉,“还有点意思。”
“是。”卡米尔应道,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大哥,您的手……”
“皮外伤。”雷狮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管好你自己。”
卡米尔不再多言,无声地退入阴影中。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雷狮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身后、缠着绷带的手。掌心那深刻的灼痛感依旧清晰。他忽然想起她最后斩出那一剑时,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愤怒火焰。那火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那句“老鼠洞”的羞辱,点燃了她骨子里最后一点不肯屈服的倔强。
那只小野猫……爪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
雷狮烦躁地“啧”了一声。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被她牵动情绪,更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多管闲事”。但……看着窗台上那株在阳光下舒展的新苗,感受着掌心那代表着力量碰撞痕迹的刺痛,他心底深处那点被强行压下的、想要彻底撕开她所有矛盾与伪装、看清那倔强核心的冲动,却如同野火般,燃烧得更加炽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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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